淑嫔会意。她那原本还带着一丝红润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她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露出了一个极其痛苦的表情。
“哎呀……我的头……好痛……”她低声呻吟起来。
她身旁的宫女,立刻惊呼道:“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沈青萝立刻站起身,扶住淑嫔,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焦急。
“娘娘,您别急。是老毛病又犯了。”她一边说,一边对主位上的皇后,屈膝行礼,“启禀皇后娘娘,淑嫔娘娘这头痛之症,最忌喧哗。可否……可否容民女,陪娘娘去园中,寻一处僻静之地,采些清新的花草,为娘娘缓解一二?”
这番说辞,早已演练了无数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皇后的身上。
梁皇后看着“病”中的淑嫔,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是本宫疏忽了。”她温和地说道,“既如此,那便快去吧。来人,带淑嫔娘娘和沈女官,去西花园的‘暖心亭’歇息。那里最是清静。”
“谢皇后娘娘恩典。”
沈青萝扶着“虚弱”的淑嫔,在一名侯府侍女的引领下,缓缓地离开了这片喧嚣的宴会场。
她们,踏上了一条,通往西花园的,僻静的石子小路。
沈青萝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她能闻到,空气中,那浓郁的菊花香气之下,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甜腻属于“修罗之吻”的奇特气息,正顺着风,从西花园的深处,飘来。
通往承恩侯府西花园的,是一条用青色鹅卵石铺就的、蜿蜒曲折的小径。
路的两旁,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圃和造型奇特的假山。景致,确实是极美的。
但沈青萝的心,却无暇欣赏。
她能感觉到,那名在前方引路的侯府侍女,脚步看似不紧不慢,但选择的路线,却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西花园的深处,绕向另一边的“暖心亭”。
“她在带我们绕路。” 魏明月的声音,在沈青萝脑中,一针见血地指出,“看来,皇后早已下令,今日,西花园的核心地带,是禁区。”
这,在预料之中。
硬闯,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意外”,一个,让这名引路的侍女,无法拒绝,也无法掌控的意外。
计划,该开始了。
走在前面的淑嫔,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指着不远处,一丛开在假山背后的白色菊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呀,快看!那,那不是‘月下白’吗?听说这种白菊,在夜里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冷香,最是安神。本宫的头痛,或许闻一闻它,便能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便要抬脚,朝着那条岔路走去。
引路的侍女,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拦住了她。
“淑嫔娘娘,那条路,碎石颇多,恐伤了您的凤驾。前面的暖心亭,已经备好了上好的香茶,您不如先去亭中歇息,奴婢再去为您将那花采来?”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关心,又巧妙地阻止了淑嫔偏离路线。
淑嫔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就在这时,跟在最后的杏儿,突然发出一声,充满童趣的惊呼。
“小姐!你看!好大的蝴蝶啊!”
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凤尾蝶,正停在一朵金色的菊花上,扇动着翅膀。
杏儿像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提着裙角,便笑着朝着那只蝴蝶,追了过去。她的动作,带着少女的天真和一丝笨拙,让人不忍苛责。
她追逐的路线,不偏不倚,正好就是通往那丛“月下白”的方向。
“哎!你这丫头!回来!”引路的侍女,又气又急,却又不好当着主子的面,大声呵斥。
“无妨。”淑嫔“温和”地笑了笑,“小孩子心性罢了。既然她过去了,那我们也顺路过去看看吧。”
话说到这份上,侍女也不好再阻拦,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第一步,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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