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柱心里咯噔一下,想说“我们没要配阴婚”,李老栓这辈子只娶过李二柱的娘一个人,娘走了十年,老栓从来没提过再找,现在怎么能随便给爹配阴婚?可他看着王扎匠阴沉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王扎匠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桃木枝,桃木枝上还带着点青皮,他用桃木枝轻轻碰了碰纸新娘的嫁衣,纸嫁衣发出“沙沙”的声,像是在回应他。
“行……行吧。”李二柱咬了咬牙,“就按您说的来。”
王扎匠没再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些短的桃木枝,他把桃木枝分给李家的人,还有几个来帮忙的村民:“出殡那天,你们拿着这个,跟在纸人后面,别说话,别回头,更别碰纸人。要是纸人倒了,也别扶,让它们自己起来。记住,千万别让纸人沾着活人的气,不然会出事,出大事。”
李家的人都点点头,没人敢多问,这王扎匠太邪性了,他说的话,没人敢不听。有几个年纪大的村民,看着那穿红嫁衣的纸新娘,悄悄皱了皱眉,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祷告,可没敢说出来——他们总觉得这纸新娘不对劲,透着股“煞”气,不像给人配阴婚的,倒像来索命的。
出殡那天,雾比李老栓死的时候更浓。
浓得能把人裹住,走在前面的人,后面的人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撒在地上的纸钱,被雾裹着,飘了几步就落在泥里,变成黑糊糊的一团,像块烂泥,沾在鞋上,甩都甩不掉。送葬的队伍排了半条街,前面是吹唢呐的,唢呐手鼓着腮帮子,吹的是《哭七关》,可唢呐声被雾泡得发闷,听着不像哭,倒像鬼在嚎;中间是抬棺材的,八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抬着黑檀木棺材,棺材沉得很,他们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棺材板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后面是送葬的村民,手里拿着白纸做的幡,幡在雾里飘着,像招魂的旗,有的村民还拿着纸糊的哭丧棒,棒上缠着白纸,被雾水浸得发沉。
王扎匠跟在队伍最后,手里拿着根长桃木枝,时不时往纸人身上戳一下,嘴里念念有词,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那些话像咒语,飘在雾里,让人头皮发麻。他走得很慢,脚步很轻,像纸人一样,没有声音,只有桃木枝偶尔碰到纸人,发出“沙沙”的响。
走到村口的乱葬岗时,天已经擦黑了。乱葬岗里全是坟茔,有的有墓碑,有的没有,只是堆着个土堆,上面长满了野草,有半人高。风从坟茔之间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听得人心里发毛。按规矩,该下葬了,抬棺的人把棺材放在坟坑边,准备往下放,可王扎匠却突然拦住众人:“等等,让纸人先‘拜’一拜。”
他把桃木枝往地上一插,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声音比之前大了点,能听清几个字:“魂归……路开……伴君……入阴间……”没等他念完,纸人群突然动了起来,不是被风吹的,是自己往前走,一步一步,踩在泥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有人穿着软底鞋在走路,清晰得很。
穿红嫁衣的纸新娘走在最前面,红嫁衣在雾里飘着,像一团移动的血。她的脚步很轻,却很稳,每走一步,凤冠上的纸珠子就“哗啦”响一下,声音在安静的乱葬岗里格外刺耳;后面跟着的纸人,也一个个跟着走,穿粗布衫的纸人走得慢,一步一挪,像张老三平时的样子;穿蓝布褂的纸人走得稳,手里的纸书还轻轻晃着,像教书先生在踱步;穿花衣裳的纸人走得扭扭捏捏,真像村里的媳妇们走路的样子,连衣角的摆动都和真的一样。
送葬的人都看呆了,站在原地,没人敢动。李二柱心里发慌,想上前拦住,哪有纸人自己走路的道理?这太邪门了!可他刚迈出一步,就被王扎匠拽住了胳膊。王扎匠的手很凉,像冰,攥得他生疼,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肉里了。
“别碰。”王扎匠的声音带着股狠劲,“这是给你爹的‘礼’,碰了不吉利,会惹祸上身,到时候不止你爹不安生,你们整个李家坳都得跟着遭殃。”
他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子,扎得李二柱浑身一哆嗦,刚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周围的村民也都不敢动了,一个个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纸人群围着坟茔慢慢转。穿红嫁衣的纸新娘走在最前面,红嫁衣的下摆扫过坟前的野草,带起细小的土粒,却没留下半点痕迹,仿佛那嫁衣不是纸糊的,而是一缕飘在空中的红雾。
纸人群转第一圈时,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纸人的衣摆“哗啦”作响,有几个纸人的胳膊微微晃动,像是在挥手;转第二圈时,李二柱隐约听见纸人群里传来细碎的“嗡嗡”声,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可仔细听,又什么都没有,只有风从坟茔间穿过的“呜呜”声;转第三圈时,纸新娘突然停在坟头前,缓缓地弯下腰,对着坟茔鞠了三个躬。她鞠躬的动作很慢,很轻,凤冠上的纸珠子垂下来,擦过坟前的新土,留下几道红色的印子,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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