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柱愣了愣,心里有点发毛,哪有纸人自己走的道理?可他看着王扎匠阴沉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王扎匠的眼神太吓人了,像淬了毒的刀子,再加上这满院的纸人半成品,他总觉得要是说了不字,会出什么可怕的事。他连忙点头:“行,都听您的,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王扎匠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往屋里走。蓝布帘被他带得晃了晃,李二柱瞥见屋里的桌子上摆着个相框,相框里是个年轻姑娘,穿着红嫁衣,笑得很甜,眉眼弯弯的,像画里的人。可没等他看清楚,王扎匠就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所有的光都关在了外面,只留下满院的纸人,在风里静静地躺着,像在等着什么。
李二柱往回走时,总觉得后颈发凉,像有双眼睛从那破院里探出来,黏在他背上。他回头看了好几次,都只看见那半块蓝布帘在风里飘着,还有那些没糊好的纸人,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像一排跟着他的鬼。
这三天,李家坳的雾一天比一天浓。
李二柱每天都站在院门口往山外望,盼着王扎匠能早点来。村里的人也都提着心没有纸人,老栓就没法下葬,按山里的规矩,停灵不能超过七天,不然会惹“不干净”的东西。到了第三天早上,李二柱刚烧开一锅水,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像是独轮车压在泥地上的响。他连忙跑出去,看见王扎匠推着一辆独轮车,从雾里走出来,车斗上盖着块黑布,黑布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奠”字,被风吹得飘着。
王扎匠来得很早,天还没亮透,雾还没散,他的身影在雾里显得格外佝偻,像个移动的纸人。独轮车压在泥地上,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村里格外刺耳,引得邻居家的狗叫了两声,可叫了没两下就停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
“王师傅,您可来了!”李二柱连忙迎上去,伸手想帮着推车,却被王扎匠拦住了。
“别碰。”王扎匠的声音还是那么哑,“纸人怕活人的气,碰了会出事。”
李二柱缩回手,站在一边,看着王扎匠把独轮车推到院里。王扎匠掀开黑布的瞬间,满院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车的纸人纸马,扎得活灵活现,比张老头当年扎的还要好。纸马的鬃毛是用黄纸剪的,一缕一缕的,飘在背上,马眼睛是用黑琉璃珠做的,透着光,像是真的在看东西;童男童女穿着绫罗绸缎,男娃手里拿着纸糊的金元宝,元宝上还涂着金粉,闪着亮;女娃手里捧着纸花篮,花篮里插着纸做的牡丹,粉的、红的,鲜亮亮的,像真的一样。
最显眼的是纸糊的四合院,院门是朱红色的,上面糊着金色的门钉,一颗一颗的,透着贵气;门两旁还站着两个纸糊的门童,穿着青色的衣服,手里拿着纸灯笼,灯笼上写着“福”字;院里有正房、厢房,还有个小花园,花园里纸糊的花花草草都透着鲜亮,连池塘里的纸荷花都能看见粉色的花瓣,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是王扎匠用清漆涂的,像真的一样。
“王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李二柱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纸扎活。
可没等他夸完,就看见纸四合院后面还跟着一排纸人,足有二十多个,有男有女,穿着各色的纸衣,有穿粗布衫的,像村里的庄稼人;有穿蓝布褂的,像村里的教书先生;还有穿花衣裳的,像村里的媳妇们。这些纸人的脸都很熟悉,李二柱仔细一看,差点叫出声来,这不是照着村里人的模样扎的吗?那个穿粗布衫的,眉眼像村东头的张老三,连额头上的那块疤都用纸剪了出来;那个穿蓝布褂的,颧骨像村里的教书先生,手里还拿着纸糊的书;还有那个穿花衣裳的,嘴角的那颗痣像邻居张婶,连衣裳上的花纹都和张婶的那件一模一样!
“王师傅,这……这么多纸人?”李二柱的声音有点发颤,“我没要这么多啊,我们就想要几个童男童女,还有纸马纸四合院……”
王扎匠把毡帽又往下压了压,遮住了更多的脸,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给你爹送葬,总得有‘街坊’陪着,不然底下太冷清。山里的规矩,老人走了,得有‘人’送,不然路不好走,到不了阴间。”他说着,往纸人群后排指了指,“那个穿红的,是给你爹配的阴婚。你爹这辈子没享过福,娘走得早,底下有个伴,才不孤单。”
李二柱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才发现纸人群末尾藏着个穿红嫁衣的纸新娘。那纸新娘的红嫁衣格外鲜艳,红得像用血染的,连衣摆上绣的凤凰都透着股邪气,凤凰的眼睛是用红漆涂的,像两颗血珠;头上戴着凤冠,凤冠上的珠子是用红纸糊的,一串一串的,垂在脸旁,晃来晃去;脸上的胭脂涂得极厚,像抹了一层血,嘴唇红得发亮,是用朱砂涂的,透着股说不出的妖异;眼睛是用黑纸剪的,剪得很大,却透着股怨气,像是在盯着人看,又像是在哭,看得人心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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