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年的腊月初八,北风跟掺了冰碴似的刮过黑风岭,把李家坳的炊烟撕得粉碎。李二狗缩在自家土坯房的炕头,刚咬开一个冻硬的窝头,院门外就传来了三婶子哭嚎似的喊声:“二狗!二狗!快跟我走!你三爷……没了!”
李二狗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窝头“啪嗒”掉在炕席上。三爷是李家坳辈分最高的老人,活了八十七岁,身子骨一直硬朗,昨天还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抽着旱烟袋跟人唠嗑,怎么说没就没了?他胡乱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踩着露趾的胶鞋就往外跑,寒风像刀子似的割在脸上,疼得他直咧嘴。
李家坳坐落在黑风岭深处,是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偏远山村,全村人都姓赵,就李二狗家是外来户——三十年前他爹逃荒到这儿,被三爷收留,才算扎下根来。三爷一辈子没儿没女,在村里威望极高,谁家有红白事都由他说了算,如今他突然离世,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悲伤里。
三爷的尸体停在村西头的老祠堂里,祠堂是明清时期留下来的老建筑,青砖灰瓦,墙角爬满了枯藤,大门上的朱漆剥落得厉害,露出底下暗沉的木头纹理,远远望去像一张皱缩的老脸。祠堂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灰味和尸体腐烂的微弱气息,混杂在一起,让人胃里直翻腾。
李二狗刚跨进门槛,就看见三爷躺在一口漆黑的棺木里,身上盖着大红的寿被,脸上蒙着一张黄纸。棺材停放在祠堂正中的供桌前,供桌上摆着香炉、烛台,两支白烛的火苗摇曳不定,把墙上挂着的祖宗牌位照得忽明忽暗,那些牌位上的名字仿佛活了过来,正幽幽地盯着进来的人。
村里的老族长赵老栓正站在棺材旁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见李二狗来了,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沉声道:“二狗,你三爷走得急,没留下什么遗言,按村里的规矩,老人去世得由族里的青壮年轮流守灵三夜,才能下葬。你爹当年受了三爷的恩惠,这份差事,你得顶上。”
李二狗心里犯怵,他从小就怕黑,更怕这种跟死人打交道的事。可他知道,在李家坳,规矩比天大,更何况三爷对他家有恩,他根本没法拒绝。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栓爷,我知道了,我守。”
赵老栓点了点头,又嘱咐道:“守灵的时候,记住三条规矩:第一,烛火不能灭;第二,不能让猫啊狗啊的靠近棺材;第三,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轻易开棺,也不能大喊大叫,免得惊了逝者的魂。”
李二狗一一应下,心里却越发不安。他打量着祠堂里的其他人,都是村里的青壮年,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紧张和恐惧,显然也都怕这守灵的差事。最终,老族长把八个人分成了三组,第一夜由李二狗和村里的赵虎、赵强守,第二夜是另外三个人,第三夜再换两个人,最后下葬的时候,八个人一起动手。
当天晚上,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把整个李家坳罩得严严实实,连星星和月亮都看不见。李二狗、赵虎和赵强三个人坐在祠堂里,围着棺材旁边的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壶劣质白酒和几碟咸菜,算是给他们暖身的。
白烛的火苗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是有无数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来回穿梭。赵虎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酒量好,此刻正端着酒碗大口大口地喝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这破地方真邪门,冷得跟冰窖似的。”
赵强比李二狗小两岁,胆子更小,缩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胳膊,眼神死死地盯着棺材,嘴唇不停地哆嗦着:“你们说……三爷会不会……会不会没死透啊?”
“放屁!”赵虎一口酒喷了出来,瞪了赵强一眼,“三爷都断气大半天了,身体都凉透了,怎么可能没死透?别自己吓自己!”
李二狗没说话,他端着酒碗,却没心思喝,眼睛一直盯着那口漆黑的棺木。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那感觉就像背后站着一个人,让他浑身发毛。他下意识地裹紧了棉袄,可还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冒,顺着脊梁骨直窜天灵盖。
夜越来越深,外面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像是鬼哭狼嚎一般,刮得祠堂的窗户纸“呜呜”作响。赵虎喝多了,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赵强也靠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着了。李二狗强撑着精神,每隔一会儿就往烛台上添点蜡,确保火苗不会灭。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咔哒”一声轻响,很轻微,被外面的风声盖过了大半,若不是他此刻精神高度集中,根本听不见。他心里一紧,猛地看向棺材,只见那口漆黑的棺木,竟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就像有人在里面轻轻推了一下棺材板似的,幅度不大,却清晰可见。李二狗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使劲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下一秒,棺材又晃动了一下,这次的幅度比刚才更大了些,连放在棺材旁边的一个香炉都跟着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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