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老人常说,后山的乱葬岗埋着横死之人,怨气不散,会结成“殃”。
我不信,直到那个暴雨夜,我看见村长的尸体直挺挺站在我家窗外。
他的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两簇幽幽燃烧的绿火。
第二天,村长家挂起了白灯笼。
而我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漆黑如墨的指痕。
我们李家坳,窝在大山深处的褶皱里,进出就靠一条盘山的土路,天晴时一脚灰,下雨时一脚泥。村子穷,也老,老到村口那棵歪脖子槐树到底活了多少年,都没人能说清。树底下,常聚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摇着蒲扇,说着些不知传了几代人的古话。
我最常听的,就是关于后山乱葬岗的“殃”。
说书似的老人会压低了嗓门,那声音像是被烟油浸过,嘶哑又黏糊:“那乱葬岗啊,早些年都是埋横死的人。吊死的、淹死的、被山货砸死的……怨气忒重,散不了,就在地底下淤着。年头久了,怨气结了煞,就成了‘殃’。”
“这‘殃’啊,比鬼还凶,”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我们这些半大小子惊恐又好奇的脸,“它不认人,只认生魂。谁撞上了,轻则大病一场,折寿十年,重则……直接被勾了魂去,肉身还要被它借着走,邪门得很!”
我那时年纪小,被这故事唬得一愣一愣的,晚上睡觉都不敢把脚伸出被子外,生怕被那无形的“殃”给拽了去。但年纪稍长,去了镇上了几年学,念了些书,肚子里灌了点所谓的“科学墨水”,便渐渐不信这些了。只觉得那是老人们编出来,吓唬我们这些孩子,免得我们天黑乱跑,或者去后山那荒僻地方野的。
“爷,那都是封建迷信,”有一次,我甚至大着胆子反驳了正在喋喋不休的爷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爷爷当时就变了脸色,抄起烟杆就敲在我后脑勺上,力道不轻:“小兔崽子,读了几天书就敢瞎咧咧!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能是假的?那后山,没事不准去!听见没!”
我捂着生疼的后脑勺,心里却不服气。后山我偷偷去过几次,除了荒草深点,坟头旧点,偶尔有几只乌鸦呱噪,也没见着什么特别。
这种不以为然,一直持续到那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
那天,天气闷得反常,知了在树上拼了命地叫,叫得人心头发慌。到了傍晚,天色沉得像口倒扣的黑锅,乌云层层叠叠压下来,接着就是狂风大作,卷着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像是要把整个李家坳都砸进地底去。
我睡到半夜,被一泡尿憋醒。窗外炸雷一个接一个,闪电像厉鬼的爪子,把天地间撕扯得明灭不定。我刚从床上坐起来,一道惨白的电光猛地闪过,瞬间照亮了窗外。
就那一刹那,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窗外,紧贴着我家那扇糊着旧报纸的木格窗,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影。
雨幕如瀑,透过模糊的雨帘,那身影的轮廓却清晰得骇人——是村长李富贵!
他平时总是微微佝偻着的背,此刻挺得笔直,像根戳进地里的木桩。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往下淌,在他脸上纵横交错,像是流着无尽的泪水。他身上那件常穿的、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种僵硬的、非人的形态。
但这都不是最恐怖的。
最让我头皮炸开,几乎失声尖叫的是他的脸。
他的眼睛,死死地、空洞地,透过窗户,望向屋内的我。
而那眼眶里面,根本没有瞳孔!
只有两簇幽绿幽绿的火苗,在黑洞洞的眼窝里,静静地燃烧着。那绿光不亮,却极其粘稠,极其阴冷,仿佛九泉之下冻结了千年的鬼火,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恶毒和邪性。
我吓得魂飞魄散,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手脚冰凉,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僵在床上,与窗外那两簇绿火对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一道闪电划过,窗外猛地一亮。
空荡荡的,只有被暴雨疯狂抽打的院子。
村长……不见了。
我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窗外只有狂风暴雨的咆哮,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只是我极度困倦下的一个噩梦。
可我知道,不是。
那两簇幽绿的鬼火,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我的眼底,烧灼着我的神经。
我一夜无眠,睁着眼睛直到天蒙蒙亮。雨势渐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哭泣。
天刚亮,村子里的死寂就被一阵急促的铜锣声打破,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哭嚎。
“村长……村长没了!”
我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子,跟着稀稀拉拉的人群跑向村长家。
村长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个个脸色惊惶,交头接耳。村长的婆娘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得撕心裂肺:“富贵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昨天还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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