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去世前,交给我一把锈蚀的铜钥匙和一张泛黄的地图。
她说那是我们家族守护了三百年的秘密,一座藏在深山里的“活人墓”。
墓里没有棺材,只有一百个盘腿而坐的祖先肉身。
每逢阴历十五,墓穴中会传出诵经声。
而最后一个空着的蒲团上,刻着我的名字。
奶奶是在一个蝉声嘶哑的夏末午后走的。
空气黏稠得像是凝固的糖浆,压得人喘不过气。老宅子里弥漫着草药和衰老气息混合的、难以言喻的味道。我跪在床边,握着奶奶枯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的手,那冰凉的触感一丝丝渗进我的皮肤里。
她的呼吸已经很微弱,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出来。浑浊的眼睛半睁着,望着头顶那顶泛黄、积了灰的蚊帐顶,眼神空洞,又像是穿透了时空,看着某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山子……”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气若游丝,我得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能听清。
“奶奶,我在。”我用力回握她的手,喉咙发紧。
她似乎攒了攒力气,枯槁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指向床内侧靠墙的那个老式樟木箱子。那箱子乌沉沉的,边角包着的铜片已经锈蚀发绿,锁孔也是那种老旧的样式。
“钥匙……箱子……底下……红布……”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依言,探身过去,手伸到箱子与床板缝隙的深处摸索,指尖触到一块硬硬的、用红布紧紧包裹着的东西。掏出来,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陈年的灰尘气味。
颤抖着打开红布,里面是一把钥匙。钥匙很长,造型古拙,通体是暗沉的青铜色,布满了斑驳的绿色锈迹,齿口复杂,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钥匙旁边,还叠着一张纸,纸质脆黄,边缘已经磨损起毛。
“拿着……”奶奶的眼睛里忽然回光返照般亮起一点骇人的光,死死盯着我,那目光里有难以言说的恐惧,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这是……咱老林家……守了三百年的……秘密……”
她剧烈地喘息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我紧紧攥着那把冰冷刺骨的铜钥匙和那张脆弱的黄纸,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山子……听着……”她的声音陡然清晰了一点,带着一种垂死之人的执念,“是……一座‘活人墓’……在……后山老林子……最深处……”
活人墓?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名字听起来就邪性。
“里头……没有棺材……”奶奶的眼神变得飘忽,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只有……一百个……祖先的肉身……盘腿……坐着……穿着清朝的衣裳……都……都好好的……”
一百个坐着的老祖宗尸体?还穿着清朝的衣服?完好无损?我后背的寒毛瞬间炸了起来,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怎么可能?
“每逢……阴历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奶奶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诡异,“那墓里头……就会……就会传出诵经的声音……嗡嗡嗡的……像是……像是百十个人……一起在念……”
我手心里的冷汗已经濡湿了那把铜钥匙。诵经声?从一座满是尸体的墓穴里?
“最后一个……蒲团……是空的……”奶奶的目光猛地聚焦在我脸上,那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哀,“上头……上头刻着……你的名字……林……守山……”
轰隆——!
窗外毫无征兆地炸响一个惊雷,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奶奶那张毫无血色的、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她抓着我的手猛地一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道:“别……别去……千万……别去……除非……除非……”
后面的话,被一声长长的、彻底松懈下来的吐气声取代。她抓住我的手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垂落下去。眼睛还圆睁着,定定地望着我,瞳孔里最后一点光芒涣散开来,倒映着窗外铅灰色的、压抑的天空。
奶奶走了。
那把冰冷的铜钥匙和泛黄的地图,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拿不住。
奶奶的丧事办得简单而压抑。
按照村里老规矩停灵三天后,一口薄棺将她送去了村外的家族坟地,和早已过世的爷爷合葬。黄土掩上,纸钱纷飞,哭声渐渐歇了,帮忙的乡亲们低声安慰几句,也陆续散去。偌大的老宅,转眼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对着满屋子的空寂和奶奶留下的、若有若无的气息。
悲伤像是潮水,一波一波地漫上来,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无形绳索勒紧脖子的恐慌和茫然。那把铜钥匙和那张地图,被我藏在了行李箱最底层,用几件旧衣服死死压住。我不敢看,甚至不敢去想。
可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它就不存在的。
“活人墓”、“一百个祖先肉身”、“阴历十五的诵经声”,还有那个……刻着我名字的空蒲团。奶奶临终前那恐惧到极点的眼神,嘶哑的警告,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凿子刻在了我的脑子里,日夜不停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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