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区的晨雾还没散,合作社的路口就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车。沈亦舟攥着手机站在晨光里,屏幕上是张爷爷发来的定位——距离合作社还有五百米。腕间的银质勋章被露水润得微凉,他下意识摸了摸,忽然听见车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亦舟啊,我看见那片茶园了!”
车门打开,80岁的张爷爷被人搀扶着下来,藏蓝色的中山装领口别着枚旧铜章,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这是当年你爷爷给我的‘茶苗牌’,”张爷爷把布包塞进沈亦舟手里,粗粝的指腹划过勋章,“和你这枚勋章配成对喽。”布包里是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敬山”二字,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1973年你爷爷种第一株茶苗时,我俩各刻了一块,他的刻‘国安’,我的刻‘敬山’。”
李伟扛着锄头赶过来,身后跟着才让大叔的小孙子,孩子手里举着幅画,画里是两个戴勋章的老人在种茶苗。“张爷爷,您可算来了!”李伟接过张爷爷的行李,“昨晚连夜把暖厨收拾出来了,卓玛妈妈给您煮了酥油茶,暖身子。”张爷爷的目光落在茶园方向,忽然加快脚步:“先去看茶苗,我梦了十几年的地方,得先给老伙计报个信。”
走到那株曾埋过勋章的茶苗前,张爷爷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翠绿的芽尖,眼泪突然掉下来:“敬山啊,你看这茶苗长得多壮,比咱们当年种的强十倍!”他指着旁边新种的茶苗,“这是你当年那株的后代吧?叶脉都一样,是‘藏北春芽’的老根。”沈亦舟点头,把木牌插在茶苗旁:“爷爷日记里写,当年您俩约定,要让藏区的茶苗长满山坡,现在快实现了。”
周小雨举着手机追过来,直播镜头刚对准木牌和勋章,弹幕就炸了。“厨房杀手小琳”秒速刷屏:“这就是张爷爷!我爸说他是藏区茶苗的‘活档案’”,后面跟了个敬礼的表情包。“加班狗阿凯”发来消息:“我们公司的电商团队已经到了,正在调试设备,就等‘藏北春芽’首秀!”北京“老茶客”团长则发了段语音:“张爷爷带的茶苗老种,我们已经做了基因检测,是独有的耐寒品种!”
“家人们,今天有两件大事,”周小雨的声音带着激动,“一是张爷爷亲临藏区,二是咱们‘藏北春芽’品牌今天在电商平台首秀!不过有个小插曲——粉丝众筹的直播设备,2号从成都发货,本来5号该到,结果遇到通麦大桥维修,现在还在波密堵着。”她举着手机扫过正在搭直播台的工人,“我们临时用手机直播,画质可能差点,但诚意满满!”
弹幕立刻涌来支招的。“老茶客”团长发来物流截图:“我们联系了波密的粉丝,他开皮卡去接设备了,预计中午能到!”“摄影爱好者阿哲”说:“我是做直播设备的,手机架我捐了三套,已经让顺丰加急发了,虽然赶不上首秀,但后续能用!”小琳则发来视频,她举着个自制的补光板:“沈老师李老师别慌,实在不行用反光板,我爸拍茶园都这么干!”
上午九点,暖厨的烟火气比往常更盛。李伟系着卓玛妈妈新缝的围裙,木案上摆着酥油、奶渣、青稞粉,还有一碗刚熬好的蜂蜜水。“今天教大家做‘酥油奶渣青稞卷’,”他抓起一把青稞粉放进盆里,“这是藏区牧民的待客点心,甜而不腻,还能当干粮,电商首秀就推这个。”
沈亦舟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营养成分检测仪,白大褂口袋里插着张爷爷的木牌。“家人们看数据,”他把检测仪屏幕对准镜头,“每100克奶渣含蛋白质20.6克,酥油富含不饱和脂肪酸,搭配青稞粉的β-葡聚糖,三高人群也能吃。”他顿了顿,看向张爷爷,“我爷爷当年做这个给牧民,是把酥油加热后再拌,现在李师傅改良了做法,更适合内地口味。”
“别听他掉书袋,”李伟笑着舀起一勺酥油放进锅里,“关键在‘融酥油’,火不能大,要融到冒小泡,不然会糊。”他把奶渣切碎加进去,“奶渣要选发酵三个月的,太新的酸,太老的硬——这是当年你爷爷教我的,他说‘做藏区菜,得懂牧民的日子’。”张爷爷点头补充:“当年你爷爷为了找好奶渣,在牧民家住了半个月,跟着学发酵。”
小琳的弹幕立刻跟来:“我昨天试做了,酥油烧糊了,奶渣咬不动,我妈说我做的是‘石头卷’”。阿凯接话:“小琳你适合吃现成的,我们公司订了两千份首秀产品,员工都等着尝鲜”。小琳回怼:“总比你上次把青稞饼当键盘垫强!”弹幕里的打趣声让暖厨里的气氛更热,张爷爷看着屏幕笑:“现在的年轻人真热闹,当年我们种茶,连收音机都少见。”
沈亦舟适时递过蜂蜜水:“李师傅,该加甜口了。”李伟接过碗倒了半勺:“不能多,奶渣本身有回甘,蜂蜜多了会抢味。”他把青稞面团擀成薄饼,铺上酥油奶渣馅,卷成条状,“蒸的时候要水开上汽再放,蒸八分钟刚好,久了会塌。”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沈亦舟早把盘子备好,刚好接住李伟递来的青稞卷,默契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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