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京城的某处山野,林文正隐居的草庐。
清晨,薄雾缭绕,鸟鸣山幽。
草庐简朴,掩映在翠竹青松之间。屋前小院,石桌石凳,几畦菜地,显露出主人清贫自守、远离尘嚣的生活。
长孙烬鸿一身常服,未带随从,只由一名亲卫远远候在山道旁。他独自站在院门外,望着那扇虚掩的柴扉,深吸一口气,整理衣冠,郑重地叩响了门环。
片刻,门扉轻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却眼神清澈的老者出现在门口,正是林文正。他身着洗得发白的布袍,手中还拿着一卷书,看到门外气宇轩昂却风尘仆仆的长孙烬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无惊讶。
“林阁老,”长孙烬鸿躬身,行了一个庄重的晚辈礼,“晚辈长孙烬鸿,冒昧打扰先生清修,万望海涵。”
林文正目光平静地打量着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山泉般的清冽:“摄政王殿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老朽山野闲人,早已不问世事。”
长孙烬鸿直起身,目光坦诚而恳切:“阁老,烬鸿此来,非为私事,乃为……江山社稷,为天下苍生!”他开门见山,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萧氏叛乱虽平,然朝局积弊未除,新帝年幼,太后垂帘,权争暗涌,人心浮动。昙昭……正值存亡继绝之秋!”
林文正眼神微动,但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听着。
长孙烬鸿继续道:“为稳固国本,晚辈斗胆奏请陛下设立内阁,以辅佐幼帝,总揽朝纲。然……内阁首辅之位,统领百官,调和阴阳,非德高望重、持身以正、心怀天下者不能胜任!遍观朝野,唯阁老一人,能担此重任!”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阁老当年挂冠而去,乃因不忍见选贤之道蒙尘,不愿同流于派系倾轧。烬鸿深知阁老心中所忧,所虑!然今日之局,比之当年,更需阁老秉持‘唯公唯能’之信念,力挽狂澜!若阁老不出,朝中无人能压服六部,无人能澄清吏治,无人能为天下寒士开一扇公正之门!则昙昭根基动摇,恐蹈覆辙!”
长孙烬鸿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烬鸿……恳请阁老,为天下苍生计,为昙昭国祚计,出山坐镇内阁首辅之位!重整朝纲,再造乾坤!”
山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林文正沉默良久,目光望向远处层峦叠嶂,又落回眼前这位年轻却肩负重任的摄政王身上。他看到了长孙烬鸿眼中的赤诚、忧虑,以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殿下……”林文正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沧桑,“老朽残躯,本已决心埋骨青山,着书立说,了此余生。然……殿下所言‘为天下苍生’,四字重逾千钧。”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殿下……欲请老朽出山,是为陛下?还是为太后??”
长孙烬鸿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是“为天下!为昙昭万民!为不负先帝与靖亲王所托!”
林文正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片刻,他缓缓点头,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怀疑的力量:“好!老朽……愿为这天下苍生,再披一回这身旧袍!”
而同一时刻,翰林院内一处清幽的院落,王敬之的书房。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满室书香之上。
书房内,典籍满架,墨香四溢。王敬之身着素色儒衫,正伏案疾书,批阅庶吉士的课业。他须发皆白,面容慈和,眼神专注而宁静,仿佛外界的纷扰皆与他无关。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和侍女低语。片刻,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永昭公主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她身着宽松的宫装,腹部已明显隆起,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清澈而坚定。
“王老先生,”永昭的声音轻柔而恭敬,带着一丝恳切,“永昭冒昧来访,打扰先生清修了。”
王敬之闻声抬头,看到是永昭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放下笔,起身相迎:“公主殿下驾临,老朽有失远迎,万望恕罪。殿下……身怀六甲,何须亲至?有事吩咐一声便是。”他目光落在永昭隆起的腹部,带着长者的关切。
永昭微微欠身:“先生折煞永昭了。事关重大,永昭不敢怠慢,亦不敢假手于人。”她在侍女的搀扶下,小心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先生,”永昭开门见山,目光恳切,“永昭此来,是为陛下,为昙昭未来,恳请先生……出任帝师!”
王敬之微微一怔,随即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殿下厚爱,老朽愧不敢当。老朽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且醉心于修史、授业,早已无心朝堂纷扰。教导陛下之责,已有陈学士在,陈学士才学渊博,老朽……实不敢掠美。”
永昭早有预料,她并未气馁,反而更加诚恳:“先生,永昭深知先生淡泊名利,志在学问。陈学士之才,永昭亦深知。然……陛下年幼,心智初开,如璞玉待琢。为君之道,包罗万象,非一人之力可尽全功。”
她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带着真挚的忧虑与期盼:“陈学士学识精深,通晓经史子集,可为陛下奠定学问根基。然……为君之道,学问是骨,德行是魂!陛下更需要先生这般以身为范、澄澈明净、心怀天下苍生的纯粹学问来滋养心性,涵养仁德!需要先生所秉持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宏阔胸襟来塑造其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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