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也挣扎着抬起头,看向盒内。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神兵利器。只有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惨白色骨片。骨片边缘粗糙,像是从某块更大的骨头上硬生生掰下来的。骨片表面,刻着一个深深的、线条扭曲而古老的荆棘图腾,与盒盖上的图腾一模一样!而在图腾的中心,镶嵌着一小簇干枯发黑、如同焦炭般的…荆棘尖刺?
更诡异的是,骨片下方,压着一小撮同样干枯、却呈现出暗红色的…头发?
一股难以形容的悸动猛地从林溪怀中的荆棘果核传来!灼热感瞬间飙升!果核疯狂地搏动着,仿佛要挣脱他的胸口,扑向那块骨片!同时,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悲伤和愤怒,毫无征兆地席卷了他的意识!仿佛那骨片和头发,与他有着某种无法割断的联系!
“司幽…骸…”守墓翁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重。他缓缓伸出手,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极其小心地避开了那簇焦黑的荆棘尖刺,轻轻拈起了骨片下方那撮暗红色的头发。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撮头发,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痛苦的回忆。洞内死寂,只有灶火余烬偶尔爆裂的轻响。
“是他的…头发…”守墓翁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怆,“还有…他妻子的…指骨…”他指了指那块刻着荆棘图腾的骨片,又看向那簇焦黑的荆棘尖刺,“这是…‘源种荆棘’的残骸…当年…他妻子就是被它…”
守墓翁没有说下去,只是紧紧攥着那撮暗红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溪,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小子!把那核…拿出来!贴在这骨片上!”
林溪被守墓翁眼中那近乎疯狂的悲愤和决绝震慑,下意识地掏出怀中那枚灼热跳动的荆棘果核。果核一离开他的身体,那股冰冷的窥探感骤然增强!深渊的意志仿佛因失去了“信标”而变得焦躁!
他依言,将温热的果核轻轻按在那块刻着荆棘图腾的惨白骨片上。
嗡——!!!
就在果核接触骨片的刹那!
异变陡生!
骨片上那个扭曲的荆棘图腾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浩瀚、苍凉、带着无尽悲伤与守护执念的意志洪流,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狠狠撞入林溪的脑海!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情感瞬间炸开!
——一个面容模糊、眼神却异常温柔坚定的女子,微笑着将一枚温热的荆棘果核塞进一个年轻男子的手中…
——巨大的荆棘祭坛下,那女子被无数黑色藤蔓缠绕、吞噬,身体化为飞灰,只留下一声凄厉到灵魂深处的悲鸣…
——年轻男子(司幽骸?)跪在祭坛边缘,手中死死攥着一块染血的骨片和一撮断发,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刻骨的悲伤…
——他将骨片和头发,连同那枚女子留下的、沾染了她生命印记的荆棘果核(?)一起,封入一个特制的铁盒…
——“守好它…等我回来…毁了那鬼东西…”男子嘶哑的声音在林溪意识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决绝…
这骨片…是司幽骸妻子的遗骨?!这头发…是她的?!这果核…是她留下的?!林溪脑中一片轰鸣!司幽月点燃的核…是传承自她母亲?!
那浩瀚的悲伤和守护意志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包裹了林溪混乱的意识!这股意志是如此纯粹、如此强大,带着母亲对女儿最后的庇护,带着妻子对丈夫永恒的眷恋!它狠狠撞向林溪体内肆虐的荆棘邪力和冰冷的窥探感!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寒冰!林溪脑海中那尖锐的刺痛和冰冷的侵蚀感瞬间被压制下去!手臂上蔓延的青黑色荆棘纹路如同被烫伤般猛地收缩!颜色变淡!那股诡异的饥渴感也如同退潮般暂时消退!
有效!这骨片和其中蕴含的守护意志,能压制荆棘蚀!
但压制只是暂时的!林溪能清晰地感觉到,深渊的意志在短暂的退却后,变得更加狂暴和贪婪!它似乎被这突然出现的、同源却截然相反的守护意志彻底激怒了!怀中的果核在骨片上剧烈跳动,仿佛成了两个意志交锋的战场!
“拿着它!”守墓翁猛地将那块刻着图腾的骨片塞进林溪手中!入手冰冷沉重,但其中蕴含的那股浩瀚的守护意志却如同温暖的屏障,暂时隔绝了大部分侵蚀!“它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压制荆棘蚀!”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林溪怀中的果核,眼神锐利如刀:“这核…是她母亲留下的‘心引’!也是找到她、唤醒她的唯一钥匙!但祭坛的意志已经盯死了它!你必须尽快去血沼!在骨片的力量耗尽前…找到她!毁了祭坛!否则…你们都得死!”
他又猛地转身,扑到昏迷的追风身边。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那撮暗红色的头发!他将头发凑近追风胸口的伤口,口中念念有词,枯瘦的手指沾着陶罐里残余的墨绿色药汁,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飞快地画着一个复杂的、带着荆棘纹路的血色符咒!
随着符咒的完成,那撮暗红色的头发竟无火自燃!化作一缕缕极其细微的、带着温暖生机的血色光丝,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渗入追风胸口的伤口!伤口边缘那狰狞的黑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追风灰败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我只能…用这点残存的生机…再吊他三天…”守墓翁做完这一切,脸色瞬间变得蜡黄,气息萎靡,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喘息着,看向林溪,“三天…小子…你只有三天…要么带着司幽丫头活着回来…要么…就一起烂在血沼里吧…”
他踉跄着退到洞角,蜷缩下去,如同耗尽了最后灯油的枯灯,声音低不可闻:“快走…带着骨片和核…往东…穿过‘葬马坡’…就是血沼外围…那黑甲的东西…还在外面…等着呢…”
洞内陷入死寂。灶火将熄,光线昏暗。林溪握着冰冷的骨片,感受着其中浩瀚的守护意志和怀中果核的灼热跳动,又看向呼吸微弱却平稳了一些的追风。三天…又是三天…这一次,是最终的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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