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雾气如同湿冷的裹尸布,缠绕着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林木。林溪瘫倒在冰冷潮湿的腐叶堆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皮肤表面,青黑、惨白、暗红三色纹路如同活过来的毒藤,在皮下疯狂蠕动、冲突,带来冰火交织的撕裂感和深入骨髓的麻木。胸前被煞精污染的伤口传来阵阵诡异的麻痹和冰冷灼烧,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虫在啃噬血肉。体内,蚀毒、死气、煞精、荆棘之力…数种毁灭性的力量在短暂的“平衡”后,再次陷入狂暴的冲突,如同数条毒蛇在腹腔内疯狂撕咬!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身旁,司幽月依旧昏迷,躺在厚厚的枯叶上,盖着老者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袍。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眉心覆盖的墨绿色药泥下,那暗红的荆棘蚀痕如同沉睡的毒蛇,蛰伏着,但气息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老者佝偻着背,靠在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下,剧烈地喘息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枯瘦的身体,仿佛随时会散架。他浑浊的眼睛疲惫地半阖着,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浓雾弥漫的枯林深处。
暂时安全了。但林溪心中没有丝毫庆幸,只有沉甸甸的疲惫和更深的危机感。蛇域的追兵随时可能搜来。司幽月的蚀毒未解。自己体内混乱的力量如同随时会引爆的火山。而怀中那块救了他一命的惨白骨符,此刻紧贴着皮肤,散发着微弱却恒定的温热,如同一个沉默的谜团。
“咳咳…”老者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暂时…甩开了…但蛇崽子…不会罢休…”他浑浊的目光落在林溪布满诡异纹路的手臂上,眼神复杂,“你体内的‘大杂烩’…再不梳理…活不过三天…”
三天?林溪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从穿越至今,他哪一天不是在死亡线上挣扎?他挣扎着坐起,靠在一块冰冷的巨石上,看向老者:“前辈…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旋已久。这老者对潜龙道的熟悉,对神朝阴谋的了解,还有那枚关键时刻助他开启绝渊锁的骨符…绝非一个普通守墓人那么简单。
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古井投入了一颗石子。他沉默了片刻,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那枚惨白骨符。“一个…本该死在百年前的老骨头…”他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沧桑,“当年…天工遗迹的…看守者之一…也是…被神朝抛弃的…‘残渣’…”
天工遗迹看守者!神朝弃子!林溪心头一震!果然!这老者是当年那场浩劫的亲历者和幸存者!
“那骨符…”林溪忍不住追问。
老者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骨符表面模糊的云纹,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追忆和…深藏的痛楚。“天工氏…最后的遗泽之一…‘守云佩’…能安抚混乱…引导能量…可惜…只剩这点残力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昏迷的司幽月,“她的蚀毒…根植血脉…寻常药物…只能压制…无法根除…”
“那…怎么办?”林溪的心沉了下去。连这神秘老者都束手无策?
老者浑浊的目光在林溪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办法…有一个…但…凶险万分…”他声音嘶哑,“你体内…那股混乱的力量…虽然驳杂…却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熔炉’特性…或许…能尝试…以你为‘炉’…引动她体内的蚀毒…强行炼化…”
以我为炉?炼化蚀毒?!林溪瞳孔骤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体内的力量本就混乱狂暴,随时可能将他撕碎!再引入司幽月体内更恐怖的蚀毒?那不是自寻死路?!
“成功的可能…不足一成…”老者声音带着残酷的冷静,“失败…你们俩…都会在极致的痛苦中…化为灰烬…被混乱的力量…彻底吞噬…”
不足一成!九死一生!林溪看着昏迷中司幽月苍白的脸,看着她眉心那蛰伏的蚀痕。不尝试,她迟早会被蚀毒吞噬。尝试…几乎是必死之局…
“我…试试。”林溪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简单的三个字。穿越至今,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守护她,是他唯一的执念。
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有震惊,有赞许,也有一丝深藏的悲悯。他不再多言,挣扎着起身,走到司幽月身边。枯瘦的手指沾着某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泥,小心翼翼地在司幽月眉心蚀痕周围画下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小荆棘符文构成的圆形法阵。法阵完成瞬间,一股阴寒的气息弥漫开来。
“躺下。”老者嘶哑命令。
林溪依言,忍着剧痛,在司幽月身边躺下,两人几乎肩并肩。
老者枯瘦的手指沾着另一种散发着腥甜气息的暗红色药膏,在林溪胸前被煞精污染的伤口和布满三色纹路的右臂上,同样画下复杂的荆棘符文。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和诡异的麻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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