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碎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像一把钝刀在黑夜的绸缎上缓慢切割。
每一粒碎石崩裂的脆响都带着金属般的回音,在空旷的荒野中拉出细长的尾音,仿佛大地在无声地呻吟。
我能听见那声音碾过冻土时的滞涩感,听见轮胎纹路与碎石摩擦出的沙沙声,像某种冷血动物在暗处爬行。
那声音沉闷而规律,绝非普通轿车所能发出,更像是某种加固过的重型车辆,每一下碾压,都带着不容置喙的重量感,震得窑洞内墙皮簌簌剥落,灰尘如细雪般飘落在我脸上,带着陈年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我“死”着,但我的听觉在金手指的加持下,已经描绘出了那辆车的轮廓——防弹车身,特制轮胎,预估总重超过三吨。
空气因车体移动而产生微妙的湍流,我的皮肤虽未接触,却能感知到那股压迫性的气流正缓缓推挤着窑洞入口的冷雾。
能动用这种车辆的人,其身份不言而喻。
窑洞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湿冷的潮气贴着砖壁滑下,滴水声在寂静中放大成钟摆的节奏。
阿九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鞋底碾过碎石,发出轻微的“咯”声,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我的感知。
金手指立刻弹出数据流:心率瞬时增快12%,瞳孔轻微收缩,是面对绝对上位者时无法掩饰的生理性敬畏。
他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扭曲了一瞬。
顾昭亭则像一尊钉在地上的雕塑,一动不动,只有他背对我那只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我甚至能“听”到他袖口布料因肌肉紧绷而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那两短一长的敲击声,还回荡在我的意识深处,像童年阁楼里木板的震颤,带着温热的回响。
那是十三岁那年,我被父亲关在阁楼的衣柜里,整整两天一夜。
黑暗中,呼吸声是唯一的陪伴,皮肤因潮湿而发痒,指尖抠着木板边缘,直到渗出血丝。
是顾昭亭,在外面用同样的节奏敲击柜门,告诉我他就在外面,他会带我出去。
两短,代表“我在”。
一长,代表“别怕”。
这声音穿透了木板,也穿透了时间,成为绝境里的唯一回响,是黑暗中最坚固的锚。
此刻,这暗号跨越了十多年的时光,再次响起,意义却截然不同。
它在说:演下去,活下去。
脚步声停在了铁门外。
不是一个人的,是三个。
一个脚步声沉稳有力,落地无声,每一步都像精准计算过的节拍,鞋底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几乎没有反弹,显示出极佳的身体控制力——这无疑是“头目”。
另外两个则杂乱一些,带着金属摩擦的细碎声响,是枪套与腰带的碰撞,是战术靴底嵌入碎石的挤压声,应该是他的护卫。
吱呀——
那扇被夜风吹得摇摇欲坠的铁门,被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推开了。
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锈蚀的金属在摩擦中迸出几点火星,一闪即灭,像濒死的萤火。
我没有睁眼,但我能“看”到。
金手指通过感知空气流动的变化、声音的折射、以及地面传来的微弱震动,正在我的脑海里构建一幅实时3D模型: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停在距离我五米远的地方。
他没有立刻靠近,像一头审视猎物的顶级掠食者,用沉默制造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的存在像一块低温金属,让整个空间的空气密度都随之改变。
阿九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紊乱,他躬身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出,喉结轻微滑动了一下,吞咽声在寂静中清晰可辨。
“阿九,”一个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整个砖窑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你说,这个模型,很特别?”
这个声音……金手指立刻开始分析。
声线平直,音调变化极小,几乎剔除了所有个人情绪,这种语言模式通常出现在两种人身上:经受过严格心理训练的特工,或是缺乏共情能力的反社会人格。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极度的危险。
“是的,头目。”阿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顾先生这次用的材料和技术都是最新的,您看……连微循环系统都模拟出来了。”
我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它像手术刀一样,冰冷、精准,似乎要将我从皮肤到骨骼层层剖开。
我能“感”到那视线划过我颈侧时带起的一丝静电般的寒意,仿佛皮肤下的神经末梢都在战栗。
我死死守住意识,命令全身的肌肉继续保持最深度的松弛状态。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任何一丝微小的、不属于“尸体”的反应,都将万劫不复。
沉稳的脚步声向我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他停在了铁架台旁边。
一股淡淡的杜松子酒和雪茄混合的味道飘了过来,还夹杂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类似消毒水的医用气息——那种刺鼻的、带着金属味的氯制剂气味,让我胃部一阵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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