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黑色轿车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无声地滑入废墟的阴影里,连引擎都驯服得没有一丝杂音。
轮胎碾过碎砖与瓦砾,却未激起半点尘埃,仿佛它不属于这人间的物理法则,而是从某种更深的黑暗中渗出的幽灵。
车灯熄灭的瞬间,我感觉整个砖窑区的气压都骤然下降,连风都仿佛凝固了。
夜风原本带着秋末的微凉,拂过脸颊时像一层薄纱,此刻却骤然变得沉重,压得人耳膜发闷,连呼吸都像在吞咽冷铁。
许明远被月光拉长的影子猛地一颤,僵在原地,先前那副梦呓般的脆弱神情被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所取代。
他的手指微微抽搐,指尖触到裤缝时留下几道湿痕——那是冷汗,顺着掌心滑落,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顾昭亭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金属的颤音:“是老K。”
这个代号像一枚冰冷的针,刺入我的耳膜,顺着神经一路扎进脊椎,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老K。
不是周麻子那种愚昧的恶,也不是赵婆子那种被洗脑的虔诚,更不是许明远这种被个人执念驱动的疯狂。
K,King,扑克牌里的王。
这是一个符号,代表着秩序、权力和金字塔的顶端。
我的金手指在瞬间将这个代号与我之前分析出的所有信息串联——严密的组织结构,精确到秒的仪式流程,跨地区的“原材料”输送链。
这一切的背后,必然有一个绝对的掌控者。
车门开了。
先探出的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一尘不染,与这片废墟的泥泞格格不入。
他右脚踏下时,鞋尖轻点一块半埋的青砖,发出“嗒”的一声脆响,像是钟表走动的第一秒。
左脚落下,踩进一滩积水,泥浆缓慢地包裹住鞋面,发出极轻的“滋——”声,仿佛大地在无声抗议,却被那沉稳的步伐瞬间压制。
接着,一个穿着深色西裤的身影站了出来。
他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瘦,但当他完全站直,月光勾勒出他笔挺的肩线时,一股无形的压力便笼罩了全场。
空气仿佛被抽紧,连远处枯草上露珠滑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节,极其缓慢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冽的清辉,像刀锋掠过瞳孔。
就是这个声音。风中那声极轻的金属摩擦声。
许明远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躬着身子,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恭顺和紧张:“K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他的呼吸急促,喉结上下滚动,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压抑的颤抖。
被称作老K的男人没有看他,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依然能感觉到那视线的穿透力,仿佛要剥开我脸上的L-π-09面具,直视我的灵魂。
那目光冷得像手术刀,带着解剖般的精确,一寸寸刮过我的轮廓。
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像被铁链拖拽的钟摆,但我强迫自己站得更直,将所有情绪都收敛在面具之后。
指尖抵住掌心,传来一阵钝痛,提醒我还活着,还清醒。
“重要的‘附魂’仪式,我当然要来亲眼见证。”老K的声音平静无波,像一台精密仪器的运作声,每个字的发音都标准得无可挑剔,“尤其是,这次的‘容器’,据说很特别。”
他一边说,一边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向我走来。
他的脚步声很轻,却每一下都踩在我的心跳节点上,像节拍器,精准地同步着我体内那根绷紧的弦。
顾昭亭在我身后往前站了半步,肌肉紧绷,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去的猎豹。
我能感觉到他袖口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还有他鼻息间压抑的热气。
我用眼角的余光示意他别动。
现在任何异动都可能导致全盘崩溃。
许明远跟在老K身后,脸色苍白地解释:“K先生,她……她很稳定,完全符合标准。我检查过了。”
“你检查过?”老K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明远,你的‘检查’,总是掺杂了太多不必要的感情。这会影响判断的准确性。”
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停下脚步。
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高级木质香调的气味钻入我的鼻腔,清冷、克制,像停尸房与雪松林的交界,与砖窑的尘土味、霉味形成诡异的对比。
他比我高出半个头,微微垂下眼,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的金手指在疯狂运转,分析着他的一切。
心率,稳定在每分钟六十五次,即使在说话时也几乎没有波动。
瞳孔,在暗光下没有丝毫的情绪性扩张。
他的面部肌肉,除了说话时必要的牵动,其余部分完全静止。
这是一个对自己情绪和身体掌控到极致的人。
他不是被催眠的信徒,他就是那个手持怀表的催眠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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