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像碎玻璃般四散飞溅。
我能听见那“啪嗒、啪嗒”的声响,清脆又孤寂,在空巷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这场无休止的冷雨。
我没有打伞,任由初秋的寒意穿透湿透的衣衫,贴着皮肤爬行,像无数冰冷的手指在轻轻抓挠。
布料紧贴脊背,沉甸甸地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湿冷的铁锈味——那是雨水混着巷口烧纸残留的焦灰,在鼻腔里凝成一团沉重的雾。
李婶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在我耳边反复穿刺:“一根一根掐自己胳膊,像在数数。”
数数……
我低头,看着自己仍残留着摩斯码刻痕的指甲。
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那是旧伤在潮湿中苏醒的信号。
我下意识地用拇指摩挲那几道凹痕,粗糙的触感像砂纸刮过神经。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道刻痕都对应着一个失踪的女孩,一条被“处理”掉的生命。
而顾昭亭,我名义上的哥哥,他胳膊上的疤,不是自残,不是忏悔,那是在记账。
用自己的血肉,为那些被他亲手“抹去”的女孩,立下一座座无形的墓碑。
这个认知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几乎窒息。
我冲进社区那间尘封已久的档案室,呛人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干涩地钻进鼻腔,刺激得眼眶发酸。
黑暗中,泛黄的纸张堆叠如山,角落里传来老鼠窸窣爬行的轻响,脚下踩碎了不知年月的枯叶,发出“咔嚓”的脆裂声。
我顾不上开灯,黑暗反而让我的感官更加敏锐——指尖划过档案柜边缘,触到一层厚厚的灰,粗糙而陈旧。
“金手指”在我的意念下启动,五年内所有与镇殡仪馆相关的人事档案、排班记录、财务流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信息流庞大而混乱,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有钢针在颅内搅动,但我死死锁定一个关键词:孙会计。
很快,一张张《殡仪馆临时工排班表》在我的意识中浮现、重叠。
我像一个最高效的处理器,将顾昭亭所有可能的活动时间和孙会计的值班记录进行交叉比对。
结果令人不寒而栗。
每一次,顾昭亭从镇西的监控盲区消失,都精准地发生在孙会计值班的后半夜。
那条路线在我脑中自动生成了一条三维轨迹:从西边废弃的罐头厂后巷穿过,沿着被荒草掩盖的河堤,最终抵达殡仪馆的后墙。
那面墙下,有一个早已废弃的排污口,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弯腰钻入。
而排污口的另一端,正对着殡仪馆最偏僻的区域——地下冷藏区。
那里,有八个并列的旧式冰柜。
我记得它们。
小时候和姥姥来殡仪馆参加邻居的葬礼,我曾因好奇偷偷溜进去过。
那里的空气总是带着一股福尔马林和铁锈混合的甜腥味,冰柜运行时发出的低沉嗡鸣,像是某种怪物的沉睡时的呼吸,震得脚底发麻。
我伸手摸过冰柜门,金属的寒意瞬间渗入指尖,冻得我猛地缩回手。
我还记得,冰柜的门上用红漆潦草地喷着编号,从一到八。
和东坟场那八块墓碑的编号,一模一样。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心里。
既然孙会计只是伪造了“火化证明”,那些女孩并没有真的被火化,而是被登记成了“无名女尸”,那么……她们的尸体呢?
如果那些冰柜还在使用,如果顾昭亭的“记账”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仪式……
冰柜里,会不会……不是空的?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血液都冻结了。
我必须去见他,立刻,马上。
我需要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将我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顾昭亭租住的偏屋离姥姥家不远,就在那条烧纸的后巷尽头。
我走近时,屋里透出昏黄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塑料烧焦的味道,混着纸灰的苦涩,呛得我喉咙发紧。
门虚掩着,我透过门缝看进去,看到他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正用一把老虎钳,费力地夹碎一部黑色的旧手机。
零件和碎片迸溅开来,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在这死寂的雨夜里格外瘆人,像牙齿在咬碎骨头。
我推开门,潮湿的冷风灌了进去,让他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
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扎向他的后心。
“老赵头说,东坟场七号坑的那个女孩,被发现的时候,指甲断了三根。”
他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呼吸微滞,像被无形的绳索勒住。
“他还说,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在身下的泥土里,划出了一个‘Z’形的纹路。”我一步步走近,脚下的水渍在地上印出一条通往地狱的路径,每一步都带着湿冷的黏腻感,“我哥胳膊上的第九道疤,也是‘Z’形,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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