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我封存在这片刻的死寂里。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但我的呼吸却不再属于我自己。
它属于刘翠花,属于那个用三十年沉默对抗整个世界的女人。
三慢,一停。
我的金手指在脑海中像一台精密的计时器,自动记录下每一次呼吸循环的间隔,毫秒不差——视海中浮现出淡蓝色的波形图,每一次起伏都标注着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的时间戳。
我能“看”到那呼吸的节奏,像冰层下缓缓流动的暗河;能“听”到它在颅骨内壁轻轻回响,如同远古钟磬的余音;甚至能“触”到那节奏在皮肤表面激起的微弱静电,像蛛丝掠过指尖。
这栋老宅的每一寸墙壁,每一根木梁,都可能是他们的耳朵。
那些年久失修的缝隙里,或许嵌着比米粒还小的拾音器,正贪婪地吮吸着空气的震颤。
我设下的不是陷阱,而是一个邀请——一个用沉默伪装的,通往深渊的邀请。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虚伪的暖意,斜斜地切过井台边缘,在青石上投下锯齿状的光斑。
我像往常一样去井边打水,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睡眠不足的疲惫。
肩胛骨酸胀,眼皮沉重,喉咙里还残留着昨夜过度运使用力后泛起的铁锈味。
远处,杂货铺门口的闲谈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混着油条下锅的噼啪声和竹篮碰撞的脆响。
我本无意去听,但陈金花尖锐的嗓音却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刺入我的耳膜:“阿毛妈,你看见没?那个新来的哑巴洗衣婆,手脚倒是勤快,可你瞧她那指甲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反而让那几个字在寂静的晨风中更加清晰,“全是黄蜡油!跟我前些年帮着收拾林老师那屋子,从地板缝里刮下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我的水桶“哐当”一声磕在井沿上,冰冷的铁皮边缘撞上指节,一阵钝痛传来,水花四溅,湿冷的井水顺着裤管滑进鞋面,黏腻地贴在脚踝上。
黄蜡油。
那个我昨夜亲手用烛火融化,再小心翼翼封进阁楼地板缝隙的东西——指尖还残留着那温热黏稠的触感,鼻腔里仿佛又浮起那股淡淡的松脂与动物油脂混合的腥甜气味。
我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条冰冷的线索,终于从混沌的过去延伸到了眼前。
我几乎是跑回家的,木屐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鼓点,风灌进衣领,激起一阵战栗。
冲进我那间狭小的房间,翻出了母亲的遗物盒。
那是一个褪色的木匣子,漆面剥落,边角磨损得发白,指尖抚过时能感受到岁月刻下的粗粝。
里面装着几件她生前最珍视的小东西:一枚铜顶针、半截褪色的红头绳、一张泛黄的全家福。
在盒子的最底层,藏着一个用手帕包裹的硬物。
布料早已泛黄,带着樟脑与旧纸的气味。
我颤抖着打开,一小块暗黄色的蜡屑静静躺在手心。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像是从什么旧家具上剥落的,表面有细微的裂纹,边缘不规则,像被指甲抠下来的。
“启动比对。”我在心中默念。
金手指的微光在我的视海中一闪而过,世界瞬间被数据覆盖。
分析目标:样品A(母亲遗物),样品B(阁楼地板残留物,记忆数据)。
成分分析……一致。
硬度测试……一致。
熔点模拟……37.2摄氏度,完全一致。
结论清晰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侥幸。
哑姐,那个被全村人当成工具的、沉默的洗衣妇,她不仅认识我的母亲,她甚至去过母亲当年的旧居。
那栋房子,很可能就是“模型社”最早的实验场之一。
而这种特殊的黄蜡,熔点如此之低,几乎接近人体体温,它绝不是普通的封蜡,它是一种媒介,一种需要用体温去激活的……信标。
我终于明白了。
他们不是在“监听”刘翠花,他们是在“校准”她。
哑姐的存在,就是一个移动的校准器,确保刘翠花这个“样本”的生理数据,始终维持在他们需要的范围内。
而我昨夜的“假沉默”,已经在这个精密的系统里,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现在,我要让这颗石子,变成一块足以砸毁整个仪器的巨石。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我找到了顾昭亭,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没有多问,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
他的手掌粗糙,递来一个微型录音设备时,指尖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他是个中高手,潜入卫生所的监听系统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我将一段精心编辑的音频交给他——那是我模仿刘翠花呼吸节奏录制的,前六个周期完美复刻,但在第七个周期的呼与吸之间,我命令金手指插入了一个仅仅0.1秒的延迟。
一个普通人绝对无法察觉,但对于一个以生理节律为语言的系统来说,这0.1秒,就是一句尖锐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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