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尘埃是凝固的时间,每一粒都悬浮在从木板缝隙里透进的微光中,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光柱斜切而下,浮尘在其中缓缓旋转,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意志托举着,迟迟不肯落地。
我再次推开这扇吱呀作响的门,腐朽的木头气味混杂着旧纸张的霉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那气息带着潮湿的凉意,钻入鼻腔时像细针刮过黏膜,令人喉头一紧。
脚下木板发出低沉的呻吟,每一步都激起一圈细微的震颤,灰尘簌簌落下,落在我的肩头,带着干涩的触感,像枯叶的碎屑。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从袖中抽出那根磨得温润的银簪,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簪身泛着冷白的光,握在掌心时,那金属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仿佛从指尖渗入血脉。
我将簪尖抵上拇指,轻轻一划——刺破皮肤的瞬间,尖锐的痛感炸开,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
一滴殷红的血珠滚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小的弧线,坠在掌心摊开的宣纸上,发出极轻的“嗒”声,如同露珠滴入深潭。
我屏住呼吸,用指尖蘸着自己的血,一笔一划,勾勒出那个熟悉的图案——九瓣莲花。
笔画拖曳时,血迹微微拉丝,带着温热的黏稠感,指尖划过纸面,留下细微的沙沙声,像枯叶在风中摩擦。
这是刘翠花教我的第一个符号。
母亲的日记里写过,这是翠花姨用来标记“安全时刻”的记号,在她那个无声的世界里,这朵莲花代表着短暂的安宁和喘息。
我将染血的纸放在阁楼中央,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我的天赋,或者说诅咒,在此刻被催动到了极致。
外界的一切声音——风声、虫鸣、村里零星的犬吠——尽数被屏蔽,世界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真空。
耳膜内只剩下自己血液流动的嗡鸣,像远处潮水退去时的低语。
我的意识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全部的焦点都凝聚在记忆深处,刘翠花最后一次从那辆黑色轿车里望向我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惊恐,没有不舍,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深不见底的平静,像一口被封死的古井。
头痛如期而至,像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里搅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颅骨深处的神经。
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这股剧痛时,我“感”到了。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呼吸波动。
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像是晚秋的风吹过枯萎的草叶,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
它从虚无中传来,穿透我构建的寂静屏障,与我记忆中刘翠花的呼吸频率,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重合。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像电流一样穿透我的四肢百骸,带来一阵战栗,指尖发麻,脊背窜起一股热流,又迅速被冷汗覆盖。
我没有声张,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阁楼。
我需要更确凿的证据,一个可以被物理观测到的回应。
当天下午,我冒险潜入了如今被那个“哑姐”占据的刘翠花房中。
房间里的一切都维持着翠花姨在时的模样,干净,整洁,每样东西都摆在固定的位置,仿佛主人只是短暂外出。
阳光从窗棂斜照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书桌边缘的木纹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将那张画着血色九瓣莲的纸,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她临窗的书桌上,纸张的左下角,与桌面一道陈年的划痕精准对齐。
指尖轻抚过纸面,确认位置无误,那血迹已微微发暗,边缘微微卷起,像一片干涸的花瓣。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便再次潜入。
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步都踩在理智的悬崖边缘。
鞋底触到地板时,传来轻微的凉意,木纹的粗糙感透过薄底传来。
桌上的纸还在,但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它的位置,向右偏移了大约1.5厘米。
不仅如此,纸张的右上角,有一道极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折痕。
我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道折痕,指尖传来一丝微小的阻力,像触到了一道隐形的裂口。
天赋再次发动。
过去十年,刘翠花整理物品、翻阅书信的所有习惯性动作在我脑中飞速回放、比对。
她总是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纸张右上角,力度轻柔而稳定,从不拖拽。
她翻页时,指尖会微微下压,留下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形压痕——而眼前这道折痕,正是那种力度与角度的精确复现。
没错,就是这个力度,这个角度,才会留下这样一道几乎无法复刻的折痕。
这是她的回应,一个无声的“我看到了”。
我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但另一股寒意却顺着脊椎攀升。
我走到窗边,看向院外的菜地。
那个叫“哑姐”的女人正站在那里,穿着刘翠花常穿的蓝色布衣,弯着腰,模仿着翠花姨拔草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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