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它含在嘴里,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舌根,强迫我的体温迅速下降。
寒意如蛇,顺着口腔蔓延至全身,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每一次心跳都像在冰水中挣扎。
这是一种危险的仪式,通过模拟濒死的生理状态,将精神的敏锐度逼到悬崖边缘。
寒冷从口腔蔓延至全身,我的心跳开始变得沉重而缓慢,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界线上摇摇欲坠。
就在这片意识的混沌之海里,我开始用力地“想”。
我不再被动地接收,而是主动地发射我的意念。
我将一个简单的问题凝聚成一股精神的执念,反复地、不知疲倦地向外投射——
“你还记得沙地上的字吗?”
我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直到头部像被铁锤砸中一般,剧痛骤然炸裂。
眼前没有光,没有图像,却浮现出一段无比清晰的“感知片段”。
那是用整个灵魂去体会的拓印。
我“感觉”到一只枯瘦、冰冷的手,正用尽全身力气,在粗粝的、混着砂砾的泥地上划动。
指尖的皮肤被磨破,每一次笔画的转折,都伴随着鲜血渗出的粘稠与刺痛,像有无数根锈针在神经末梢反复穿刺。
那只手,划出了七个字。
“小满不能去坟场。”
小满,是我的小名。
那不是幻觉。
那是刘翠花用生命力和血肉作为代价,朝着我投出的一枚情绪信标。
一封用痛苦写成的、无声的求救信。
天还没亮,我就被一种焦灼感驱使着下了床。
阿毛妈昨晚送来了一盒拜神用的蜡烛,我取出其中一根,在包裹蜡烛的黄纸背面,飞快地写下一行字,然后将纸条重新塞回盒子底部。
我敲开阿毛妈家的门,将蜡烛盒递给她,压低声音说:“翠花婶最近信这个,你帮我放在她家门口的石台上就行,别让她看见你。”
阿毛妈睡眼惺忪,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纸条上写着:“明早晾衣绳挂蓝布,三短一长。”这是我们小时候在田埂上玩的“灯语游戏”的暗号,用手电筒的明灭来传递信息。
三短一长,代表着“危险临近,切勿回应”。
我需要知道,那个“东西”对我们的暗号体系,究竟破解了多少。
第二天清晨,我躲在窗帘后面。
院子里的晾衣绳上,一块洗得发白的蓝色旧布衫果然被挂了出来,阿毛妈用竹夹子夹了四下,三短一长,不多不少。
我松了口气,随即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哑姐”端着早饭从屋里出来,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块突兀的蓝布上。
她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走向院子里的水井。
但就在那一顿的瞬间,她的左手下意识地抬起,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后。
就是这个动作!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刘翠花的脖子怕风,所以她从未有过触摸耳后的习惯,那片区域对她而言几乎是禁区。
更关键的是,通过我的感知锁定,她手部停顿的时间,恰好遵循了“三短一长”的摩斯电码节奏!
她不仅在模仿刘翠花,她还在破译我们。
她用那个触摸耳后的、属于另一个“标本”的动作,回应了我的暗号,向我展示她的“学习成果”。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一寸寸缠上我的脊椎。
深夜,我再次来到院子里。
夜风如刀,割在脸上带着湿冷的露气。
我用针刺破指尖,挤出一滴血,小心翼翼地滴入刘翠花门前石阶上的一小汪露水里。
血液迅速稀释,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只有野兽或我这种“怪物”才能察觉到的铁腥味,在潮湿的空气中缓缓扩散,像一条隐秘的丝线。
我要为她铺设一条只有她能感应到的、回家的路标。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房间,手机的加密通道传来一声轻微的震动。
是顾昭亭从坟场发来的暗语短信。
“哑姐刮碑文时,左手小指抽搐三次——和小桃失踪前搓毛线的动作一样。”
小桃……那个三个月前在村里失踪的、以一手精湛绣活闻名的女孩。
我盯着那行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忽然明白了。
组织不是在简单地制造替代品。
他们像个恐怖的裁缝,从无数受害者身上剪下最鲜明的“行为标本”——刘翠花的绘画节奏,小桃搓毛线的指尖抽搐,某个不知名受害者的摸耳后习惯……然后,他们将这些血淋淋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拼接缝合成一个新的“活体模型”。
我握紧拳头,新刺破的伤口和掌心那道陈年旧伤叠在一起,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有两根针在同时扎进神经。
我必须让刘翠花知道,她用尽力气投出的那封信标,我收到了。
我看见了那封用生命和心跳写成的遗书。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阁楼的角落,那里放着一台祖父留下来的老式手摇留声机,黄铜喇叭上积满了灰尘。
我的视线穿透了灰尘,死死地盯住了喇叭喉管处连接着唱针的那一小片核心部件——那片薄如蝉翼的振动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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