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坊里的空气黏稠得像半凝固的油脂,蜂蜡的甜香混着陈年木料与尘土的腥气,在鼻腔里沉积成一层油腻的膜。
昏黄的油灯光晕在墙上摇曳,仿佛随时会被这浓稠的黑暗吞噬。
一排排尚未完工的白色仪式蜡烛静立在木架上,蜡体粗糙,像一节节被风干的指骨,泛着冷白的光。
我以帮赵婆子整理旧账为名,拿到了进入这间禁地的钥匙。
指尖拂过一支蜡烛的表面,粗粝的触感刮蹭着皮肤,留下细微的刺痛。
我的目光却死死钉在烛芯上——那不是普通的棉线。
每根烛芯中央,都嵌着一根比发丝略粗的细铜丝,在缠绕中构成肉眼难以察觉的螺旋。
赵婆子在院子里剁着什么,刀锋撞击砧板的闷响“咚、咚、咚”,像心跳的节拍,成了我行动的掩护。
我迅速抽出一支蜡烛,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将那螺旋的走向牢牢刻进脑中。
金手指在颅内飞速运转——这能力自幼便潜伏在我意识深处,像一条隐秘的暗河,只在极端专注时才会奔涌而出。
此刻,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冲刷着我的意识,视觉、听觉、触觉被无限放大,世界在脑中被拆解成可解析的符号。
那螺旋不是随意的排列,而是一个无限延伸的、毫无规律的数字序列。
回到我的小房间,我几乎是颤抖着在纸上画出那个螺旋的展开图,再与我脑中储存的圆周率(π)小数展开图进行比对。
分毫不差。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耳膜发颤。这不是巧合。
我猛地想起母亲留下的那块红布方巾,它曾包裹着某种能引发特殊共鸣的金属片。
我毫不犹豫地剪下其中一角,将从烛芯里剥离出的铜丝紧紧包裹,用指甲将其压平成一片微型的、几乎看不见的薄片。
我把它放在手心,一种冰冷的、通电般的酥麻感顺着掌纹蔓延开来,指尖微微发麻,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在皮下窜动。
我明白了。
这些蜡烛从来不只是照明和仪式的道具。
它们是信号塔,是接收器,更是植入每个人大脑皮层的脑波放大器。
而那个无限不循环的圆周率(π)序列,就是解锁集体潜意识的密码。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形——“静音触发测试”。
我反复推演着风险:一旦失败,我将暴露;一旦成功,真相将如潮水般涌来。
可我别无选择。
村西的广播站早已废弃,高高的水泥杆上,两个大喇叭像失声的巨口,锈迹斑斑,对着沉寂的村庄。
我离开广播站,沿着寂静的村道前行,月光洒在泥路上,泛着青灰的光,四周的房屋在黑暗中沉默如墓碑。
我依次在村东老槐树下、村子中央的水井旁、以及村后那片死寂的坟场,分别安装了三个伪装成石块的拾音器。
指尖触到井沿时,一股阴冷的湿气顺着指腹爬上来,像是地下有东西在呼吸。
深夜,我潜入广播站,铁门吱呀作响,灰尘与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喉咙发痒。
我将一段从仪式录音中剪辑出的“净化咒”音频接入了喇叭系统的主线。
但这盘录音带被我动了手脚——在一段冗长而催眠的咒语后,我插入了三秒钟的绝对静音。
不是暂停,而是技术处理后的、连背景白噪音都被彻底抹除的“真空”。
凌晨三点整,万籁俱寂。
我蜷缩在张婆婆家院墙的阴影里,寒气从砖石渗入脊背,心跳几乎要破体而出。
预设的时间一到,刺啦一声电流噪音后,苍老而木然的“净化咒”吟诵声划破夜空,如同鬼魅的呓语,笼罩了整个村庄。
许多屋子的灯亮了,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定时的“净化”。
我紧盯着秒表。当吟诵声进行到我设定的节点,声音戛然而止。
世界瞬间沉入一片死寂。
不是寻常的安静,而是一种被抽空了所有杂质的、令人耳膜发痛的绝对静音。
连风都停了,树叶不再沙沙作响,远处的狗吠、虫鸣,一切生命的声音都被抹去。
我的耳道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捂住,又骤然松开,留下尖锐的耳鸣。
就在这一刻,张婆婆的窗户“哐”地一声被猛地推开,老人花白的头颅探出来,眼神空洞地望着黑暗,喉咙里发出梦呓般的喃喃:“这静……这死一样的静……和那年一模一样。”
几乎是同时,不远处的赵婆子家门口传来一声闷响。
我借着墙角的缝隙望去,只见她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旁那支彻夜不灭的蜡烛,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噗地一声,无风自灭。
计划成功了,可我心底的寒意却愈发深重。
第二天,我刻意追踪着阿九的行踪。
他比以往更加沉默,总是在祠堂附近徘徊。
我等到他绕到祠堂后墙的僻静角落,才像从阴影里长出来一样,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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