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空气稀薄得像坟墓,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尘埃与腐朽的重量,仿佛吸入的不是氧气,而是百年沉眠的灰烬。
我蜷在角落,指尖冰凉如铁,唯有掌心那张从刘翠花枕下偷来的血书,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腥气——像刚从活人身体里剥下的皮肉,贴在皮肤上,灼得我发麻。
那一行字,像是用指甲刻在我眼球上——“别信顾,他签过字。”
金手指不受控制地启动,将我拖回昨夜那场诡异的仪式。
老K的声音像浸了油的蛇,滑腻地缠绕着我的耳膜,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黏稠的回响:“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你,变成我最完美的作品。”画面一转,是血书背面的那张旧照片。
昏暗的大厅,吊灯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光影在墙上蠕动,像无数垂死的手指在抓挠。
年轻的顾昭亭站在中央,右手死死按在一张泛黄的契约纸上。
他的眼神是空的,仿佛灵魂早已被抽走,只剩下一具被线牵引的木偶。
我能听见他呼吸的微弱起伏,像风穿过枯井的缝隙,断断续续,毫无生气。
不是杀他。
我终于明白了。
老K的目的,从来不是取顾昭亭的命。
他要的是顾昭亭的眼睛,一双浸满痛苦和悔恨的眼睛,用来见证我的“蜕变”。
顾昭亭的沉默,他的顺从,不是无能为力,而是一场漫长得望不见尽头的赎罪。
血腥味冲上鼻腔,我狠狠咬破舌尖,剧痛让我瞬间清醒——那痛感从舌尖炸开,一路烧进脑髓,像一束电流劈开了混沌。
那份契约是组织的根基,也是他的枷锁。
那么,要救他,我就必须用组织的规则,生生撕开这条捆在他身上的毒蛇。
我爬向母亲留下的那个旧木箱,木板吱呀作响,仿佛在呻吟。
翻出她当年教书用的教案本。
纸张泛黄脆薄,边角带着细密的虫蛀痕迹,像被时间啃噬过的尸骨,散发着陈旧的霉味,混合着樟脑与尘土的气息。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这纸张的质感,这些虫蛀的纹路,竟和照片里那份契约的用纸一模一样。
指尖抚过纸面,粗糙的纤维刮过皮肤,像触摸一段被遗忘的真相。
我小心翼翼地撕下一页空白纸,那脆弱的触感仿佛一碰即碎,耳边响起细微的“嘶啦”声,像有人在黑暗中低语。
我需要冷静。
我从箱底翻出一条母亲用过的红色布巾,布面早已褪色,边缘磨损,却仍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皂角香。
我紧紧缠在手腕上,压住那根因恐惧和激动而疯狂突跳的脉搏——每一次搏动都像在敲打我的骨头。
闭上眼,金手指再次启动,这一次,我强迫它聚焦在照片上顾昭亭签字的那一瞬间。
放大,再放大,直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如刻。
笔尖与纸面接触的角度,是十七度。
我能“听”到那毫厘之间的摩擦声,像刀刃划过冻土。
起笔时有一个零点二秒的微小顿挫,仿佛迟疑。
写到“昭”字的最后一捺,笔锋拖长了零点三厘米,像一把钝刀在积雪上划过,留下一道挣扎的痕迹——那声音沉闷而滞涩,像拖着一具尸体。
我深吸一口气,用一支旧毛笔蘸了墨。
墨汁在笔尖凝成一滴,沉重地悬着,迟迟不落。
手腕悬空,肌肉绷紧,凭着脑海中那烙印般的记忆,开始复刻那个签名。
第一笔就歪了,墨迹断裂,像一条垂死的蚯蚓,在纸上扭曲抽搐。
我烦躁地揉掉纸团,纸屑在掌心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细小的虫在啃噬。
第二遍,形似了,但笔触僵硬,缺少了那份深入骨髓的绝望。
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手背上,冰凉一片,像蛇信舔过。
我再次闭眼,将自己想象成那个站在昏暗大厅里的顾昭亭。
周围是无形的墙,是老K的注视,是无法挣脱的命运。
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他肩胛骨的紧绷,他喉咙里压抑的呜咽。
我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他的空洞,他的放弃。
第三次落笔,我不再刻意模仿,而是让那份情绪引导我的手。
当笔尖划过那最后一捺时,鼻腔猛地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滑落。
一滴血,精准地滴在“昭”字的右下角,像一颗与生俱来的暗色泪痣。
我没有擦,甚至没有停顿,一气呵成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缓缓睁开眼,我看着纸上的签名。
那力道,那顿挫,那拖长的尾音,与我脑中原版的影像重叠,竟达到了九成以上的相似。
而那滴血,成了它独一无二的印记,一个无法伪造的、充满了生命与绝望的瑕疵。
计划的第一步,是把这封信送进组织的视线。
我将这张伪造的“自愿退出声明”小心折成一个小方块,夹进了一本陈旧的《解剖学图谱》里。
那本书是陈医生经常找我借阅的,也是母亲当年教生物课时用的教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请大家收藏:(m.2yq.org)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