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枚褪色的银质发卡,就藏在厢房旧木箱的夹层里,被一层泛黄的软布包裹着。
布面粗糙,带着岁月浸染的微潮,像一张被遗忘的信纸,轻轻一碰便簌簌作响。
我取出它,金属的凉意如蛇般游上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母亲最后的体温——那是一种虚幻的触觉,却在我心口激起真实的战栗。
没有犹豫,我将它轻轻别在我衣领最内侧,紧贴着心口的位置。
发卡边缘微翘,硌着皮肤,带来一丝钝痛般的清醒。
这冰凉的坚硬,是我唯一的铠甲。
回到桌案前,我翻开了那台偷录设备。
指尖划过屏幕,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钥匙插入锈蚀的锁孔。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在我脸上,将我的表情切割成明暗两半——左半脸隐在阴影里,右半脸泛着冷光,如同我此刻的内心:一半是决绝,一半是深渊。
一段段被标记了年份的仪式录像,如同一个个尘封的噩梦,在眼前无声播放。
我没有去看那些扭曲的信徒,也没有去听那诡异的咏唱,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老K。
我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金手指的能力在瞬间被激活。
那些模糊的、一闪而过的画面,在我眼中被无限放慢、解析、标注。
时间、光线、角度……所有数据流过我的脑海,最终汇聚成一个个精准的坐标。
我锁定了他每一次念出那个数字“3”之前的瞬间。
金手指的红色标记清晰地浮现出来:右眼睑,低于0.5秒的轻微抽动;喉结,微不可察的下压动作;握着香炉的指尖,会有一个瞬间的收紧。
这些动作如此细微,如此连贯,在正常人眼中不过是念诵时的正常生理反应。
但在被拆解成毫秒的慢镜头下,它们组合成了一个清晰无比的词语:压抑。
他在压抑什么?
喜悦?
兴奋?
都不是。
那是一种深埋在骨髓里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焦虑。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冷空气刺入肺叶,带来一阵锐痛。
一个颠覆性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开我脑中的迷雾。
他不是在用那串无尽的数字控制仪式,他是在用仪式和数字,控制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战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血液在耳膜后奔涌,像潮水拍打礁石,心跳声在颅腔内回响,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种节奏。
我找到了他的裂痕,那条足以撬动整个堤坝的裂痕。
我不再需要逃跑,逃跑是被动地承受恐惧,而我要做的,是主动出击,成为他的恐惧。
我抓过一张纸,笔尖划破纸面,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写下几个字,我的新策略:“我不逃,我来数你的呼吸。”
第二天清晨,我找到了正在核对账目的孙会计。
他看到我,像见了鬼一样,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账本藏起来。
他那张消瘦的脸瞬间失血,稀疏的灰发在晨风中微微颤动,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我没有理会他的惊慌,直接将一张折叠的纸条推到他面前。
他疑惑地展开,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地摇头,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账本从他手中滑落,纸页散开,像一只折翼的鸟。
我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照着写。写‘林晚照·高热退’,然后在后面,加一个红色的勾。”
孙会计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握着笔,几次都无法落在名册上。
墨水在纸上晕开,像一朵朵黑色的花。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在哀求:“你……你疯了?你真要进去?那个位置……”
“只有我进去,”我打断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院子里正在和赵婆子玩翻花绳的小满。
阳光落在她的小手上,绳子在指尖跳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他们才不会碰小满。”
孙会计的动作停住了,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上的恐惧被一丝复杂的悲悯取代。
他不再说话,颤抖着手,在名册“材料位”的候选人一栏里,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我的名字,并在后面重重地打上了一个鲜红的刺目的勾。
笔尖划破纸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当然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那个被称为“材料位”的位置,是仪式的核心,也是祭品。
一旦在仪式中坠入老K用数字构建的虚无,我的灵魂就会被彻底剥离,被灌注进一个为我量身定做的模型里,而我的肉体,则会在这间院子里迎来一场“体面的”“病故”。
但我更知道,我是唯一一个有机会从那片虚无中,活着走出来的人。
仪式当夜。
封存室里没有点灯,只有几十根手臂粗的白烛,烛火却诡异地燃烧着幽蓝色的光焰,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扯得如同鬼魅,在墙上扭曲、蠕动,仿佛随时会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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