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政务院,委员长办公室。
屋内的无烟煤炉火烧得正旺,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声,给这间肃穆的办公室平添了几分暖意。
窗外,那场覆盖了整个中原的大雪终于停了。
残阳如血,铺洒在政务院大楼的积雪上,折射出一种近乎凄艳的光芒。
李峥站在窗前,手里夹着一支刚刚卷好的烟卷——这是从南边缴获的烟叶,经过烘烤切丝制成的,虽然口感还有些辛辣,但在思考问题时,却是最好的提神剂。
他没有点燃,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面白色的世界,以及远处那座曾经象征着皇权、如今却大门紧闭的未央宫。
在他身后,陈默,正束手而立,神色凝重。
案几上,放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封面上用红笔写着三个大字——《关于战犯曹操及其集团核心成员的处置请示》。
这份文件,已经在案头放了整整三个时辰。
从中午到现在,李峥没有批示一个字,也没有说一句话。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默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那是格物院为他量身定做的,让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疲惫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
“委员长,政务院和最高法院那边,都在等您的示下。”
陈默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个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关于曹操……下面的同志们情绪很激动。”
“尤其是那些从徐州籍贯入伍的战士,还有当初在兖州被曹军屠戮过家人的干部,联名上书,要求……”
陈默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最终还是如实说道:
“要求组织公审,历数其罪,明正典刑,以谢天下!”
“更有激进者,提议将其……点天灯,以祭奠徐州数十万冤魂。”
李峥的背影微微动了一下。
他转过身,将手中的烟卷放在鼻端深深嗅了一下,然后随手扔在桌上。
“杀?”
李峥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冷得像窗外的冰雪。
“陈默,你也觉得,该杀?”
陈默沉默了片刻。
作为一个深受儒家思想熏陶,后来又接受了李峥新思想洗礼的知识分子,他的内心其实是矛盾的。
“从法理上讲,曹操屠戮徐州,坑杀降卒,残害无辜,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依《赤曦根据地根本大法》之反人类罪,判处死刑,并不为过。”
陈默缓缓说道,语气客观而冷静。
“而且,杀了他,可以迅速平息民愤,震慑天下那些还在观望的诸侯,彻底断绝旧势力的复辟念头。”
“但是……”
陈默抬起头,看着李峥的眼睛。
“我也知道,曹操此人,乃是当世人杰。他的才华,他的统帅能力,甚至他的文学造诣,都是冠绝当代的。”
“若是能让他真心归附,为我所用,或许……”
“或许能成为我共和政府的一把利剑?”李峥接过了他的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陈默低下了头,算是默认。
毕竟,张辽用了,高顺用了,沮授用了。
赤曦军的胸怀,向来是海纳百川。
既然能容得下这些爪牙,为何容不下一个曹孟德?
“陈默啊陈默。”
李峥叹了口气,走到办公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那份文件。
“你是个好管家,但在看人,尤其是看这种‘枭雄’的本质上,你还是太书生气了。”
李峥拉开椅子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陈默也坐下。
“杀一个曹操,很容易。”
李峥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穿透历史的沧桑感。
“一颗子弹,或者一杯毒酒,就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杀了他,能解决根本问题吗?”
“杀了他,反而成全了他!”
李峥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现在的曹操,在很多士族心里,是什么?是大汉的忠臣?是力挽狂澜的英雄?还是虽败犹荣的悲剧豪杰?”
“如果我们现在杀了他,哪怕是公审,那些旧文人也会在私底下的史书里,把他写成一个殉道者。”
“他们会说,曹公是为了维护大汉正统,是被我们这些‘乱臣贼子’害死的。”
“他的死,会成为一面旗帜,一面让所有旧势力在暗中膜拜、在此后数十年里不断以此为借口反抗我们的旗帜!”
陈默闻言,身躯一震,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只想到了法律和民愤,却忽略了政治和人心。
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敏感时刻,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更有号召力。
“那……不用极刑?”
陈默试探着问道,“或者,像对待刘协那样,软禁起来,给个虚职?”
“更不行!”
李峥断然拒绝,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桌面。
“刘协是吉祥物,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有獠牙,他只是生错了位置,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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