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们的法子笨。”叶飞羽的笔尖点在第一个池子上,“第一步,取嫩竹,截成段,泡在加了石灰和桐壳灰的池子里,沤上四十天,让竹纤维软化——寻常作坊只用石灰,至少要沤三个月,还去不净杂质。”
笔尖移到碾子上:“第二步,把沤好的竹料捞出,用这水力驱动的碾子反复碾压,直到成浆——人力捶打费时费力,浆粗而不均,这碾子碾出来的,细如棉絮。”
最后指向那张细竹帘:“第三步,用这特制的‘活动帘床’抄纸。帘床的竹丝比寻常细三倍,抄出来的纸厚薄均匀,再加入楮树汁,能让纸张坚韧耐折。最后贴在焙墙上烘干,一天能出三百张,是老法子的五倍。”
孙通越听越心惊,他拿起桌上的宣纸,又看看图纸上的流程,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这法子造的竹纸,能比得上江南的皮纸?”
“不仅比得上,还要更好。”叶飞羽语气笃定,“江南皮纸用桑皮、楮皮,原料有限,价高;咱们用竹,取之不尽,成本能低一半。造出的纸色微黄,却细腻光滑,吸墨不洇,无论是写蝇头小楷还是画工笔山水,都不在话下。官府文牍、书院教材、坊间话本…哪一样离得开好纸?”
他放下笔,看着孙通震惊的神色,缓缓道:“这两样东西,有三个好处:一是原料在袁州就地可取,不用再走那些凶险的商路;二是工艺藏在作坊里,只要守住秘密,别人学不去;三是利润——烈酒的利是十倍,好纸的利是八倍,且能细水长流。”
孙通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他走到窗边,望着城外连绵的竹林,又转头看向北方官道的方向,忽然放声大笑:“好!好一个另辟蹊径!叶兄这是要给我通泰商行换一条根啊!”
祖辈传下的运输业,就像长在流沙上的树,看着繁茂,根基却不稳;而这酒坊与纸坊,是要把根扎在袁州的土地里,扎在漫山的竹林里,扎在自家掌控的工艺里——这才是稳如泰山的基业!
二、落地之策:从图纸到基业
“叶兄,这酒坊和纸坊,何时能开工?”孙通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刚才的颓丧一扫而空,眼中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决断,“需要多少银钱?多少人手?我这就去备!”
叶飞羽拿起笔,在图纸旁写下几行字:“不急,先做三件事。”
“第一件,选址。”他指着第一行字,“酒坊要选在城西的桃花溪旁,那里水流稳定,且离官道远,僻静。关键是要有活水做冷凝用,还要靠近柴炭产地——蒸馏最耗柴火。纸坊要选在城南的竹林边,那里有天然的山涧,能引水沤竹、洗浆,还能驱动碾子。两处都要建高墙,墙里再挖三丈深的壕沟,只留一个门,进出都要搜身。”
孙通点头记下:“我明天就去看地,找最好的泥瓦匠,对外只说要建粮仓,绝不让人起疑。”
“第二件,招匠人。”叶飞羽写下第二行,“酒坊要找铜匠、陶匠、还有懂酿酒的老师傅——但要分开招,铜匠只做蒸馏器,陶匠只烧储酒缸,酿酒师傅只负责发酵,谁也不知道完整工艺。纸坊要找竹编匠(做帘床)、石匠(凿碾子)、还有抄纸的老匠人,同样各司其职,互不见面。”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所有匠人都要签‘死契’,家眷接到商行的庄子里住,每月给双倍工钱,但要是敢泄露出一个字…孙兄该知道怎么做。”
孙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叶兄放心,我在袁州经营这么多年,有的是法子让人守口如瓶。”
“第三件,备料。”叶飞羽写下第三行,“酒坊要先收五千斤糯米、三千斤高粱,再找懂酒曲的师傅,按我给的方子制曲——这酒曲里要加当归、陈皮、桂枝,不仅能发酵,还能让酒带些药香,不易上头。纸坊要先砍三十亩的嫩竹,备好石灰、桐壳灰,再去山里找楮树汁和杨桃藤汁,这是让纸张坚韧的关键。”
他把写好的纸条递给孙通:“这是蒸馏器的尺寸、纸坊碾子的转速、酒曲的配方比例…你先让人试制小批量样品,出了成品,再定价格,铺销路。”
孙通接过纸条,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张薄薄的纸,在他眼里却比黄金还重——上面写的不是字,是通泰商行的新生路,是能让他在乱世中站稳脚跟的根基。
“叶兄,”他忽然对着叶飞羽深深一揖,“这酒坊和纸坊,算你我兄弟合开的。你出法子,我出本钱和人手,利润咱们五五分成!”
叶飞羽扶起他,笑道:“孙兄不必如此。我要的不是银子,是将来能用得上通泰商行的渠道。这些工艺,就当是我入股了。”
孙通却坚持:“不,叶兄这是救我于水火。若是运输业垮了,通泰商行撑不过半年。这些产业,本该有你一半。”他看着叶飞羽,眼中满是真诚,“往后,叶兄要什么药材、矿石,或是想查什么消息,通泰商行的渠道,你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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