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鄙武夫,也配 ?”陈友谅轻蔑转头。
火光映照下,他想起汉阳战后徐寿辉索要张定边时的贪婪眼神——那一刻起,君臣便再难同心。
汉阳之战后,陈友谅虽获金银赏赐,却未得升迁,兵力依旧单薄。
徐寿辉暗自懊悔,早先讨要张定边遭拒时,便该识破此人野心,如今养虎为患,悔之晚矣!
老邹住口!彭莹玉扯住邹普胜衣袖低喝,莫非你要激怒那两个贼子?
邹普胜梗着脖子刚要反驳,彭莹玉又补一句:陛下尚在他们手中。这话像盆冷水,浇得邹普胜重重跺脚:呸!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罢了,你去交涉。
彭莹玉直面陈友谅:用我换陛下如何?
陈友谅讥诮地打量他:彭将军以为自己值几个钱?见对方逼近,突然诡笑:不如这样——你与邹普胜当场自尽,我便放人。这忠臣戏码,可敢接招?
彭邹二人顿时僵立。徐寿辉突然厉喝:休中奸计!这厮的誓言比草纸还贱!
不信?陈友谅当即指天立誓:若违此约,教我浑身溃烂而亡!毒誓掷地,众人变色。唯有陈友谅心底冷笑——他向来把誓言当儿戏。
无数目光如芒在背,邹普胜面皮紫涨,恍惚间听见自己理智崩断的脆响。
“好,俺死!”
话音未落,邹普胜已抽出佩刀往脖颈抹去。
铛啷一声响,彭莹玉挥刀打落他的兵刃。
“老彭,你干什么!”邹普胜佯装怒喝,心底却暗自松了口气。方才那番做派虽是真想寻死,如今被拦下,反倒将担子甩给了彭莹玉。
帐内众人目光如炬,连徐寿辉都紧盯着彭莹玉。彭和尚顶着压力转向皇帝:“陛下,陈友谅这等背信弃义之徒,当初既能抛下咱们逃命,今日又怎会守诺?若我与老邹当真自尽,只怕他转眼就要得寸进尺!”
徐寿辉颔首道:“彭卿所言极是,邹卿莫要中计。”
陈友谅闻言冷笑。他听出徐寿辉话里对彭莹玉的疏远——这伪君子方才不发一言,分明存了用二人性命试探自己的心思。
可惜啊,彭莹玉倒是个明白人。
陕州旷野上,徐寿辉军营帐的火势仍在蔓延。
陈友谅讥讽道:“彭将军连为君赴死都不愿,谈何忠心?”四面射来的目光如芒在背,彭莹玉却将脊梁挺得更直。
他向前迈出几步:“陈友谅,不如你先放陛下离开。我二人立誓,待陛下安全后即刻自尽,若违此誓天打雷劈!”说着扭头看向邹普胜。
邹普胜迟疑片刻附和道:“俺也敢立这毒誓!”
“晚了。”陈友谅阴笑,“如今我信不过你们。”
彭莹玉又逼近三步:“那让我二人作人质如何?”话音未落,陈友谅猛然惊觉——这和尚已欺到丈内!
“老张——”他急唤张定边,却见彭莹玉刀眉倒竖:“动手!”
箭矢从帐篷间隙疾射而出,直取陈友谅与张定边后心。这些射手显然训练有素,箭箭直指要害。
张定边身形骤动,魁梧身躯竟如柳絮般轻盈。他闪转腾挪间已护在陈友谅背后,刀光翻飞间,来袭箭矢尽数斩落。
彭莹玉同时出手,箭步上前扣住陈友谅持刀手腕。陈友谅猛然抽刀,锋刃深深切入彭莹玉指缝,卡在指骨之间。彭莹玉面不改色,抬腿将陈友谅踹出丈外,右手顺势拽回徐寿辉。只见他左手三指仅余骨皮相连,鲜血汩汩而下。
邹兄,诛杀逆贼!彭莹玉厉喝声中,仍以伤手护着徐寿辉后撤。
陈友谅高呼:定边兄,速退!话音未落已夺路而逃。张定边紧随其后,刀锋舞成光幕,将来箭尽数格挡。
合围!莫放虎归山!邹普胜挥刀怒吼。天完军士如潮水般涌来,将二人逼至营门百步之内。
徐寿辉排众而出,冷眼睨视二人。他先指向陈友谅,却对张定边道:张将军若肯归顺,可免一死。
张定边正欲应答,忽觉袖口微沉,当即缄口。陈友谅嬉笑道:末将愿降。
没问你。徐寿辉目光如刀。
陈友谅不以为意:定边与末将总角之交,末将若降他必相随。似这般万夫莫敌的虎将,纵是朱慕亲至也有一战之力,陛下三思啊。
提及朱慕,徐寿辉神色微动。他之所以忍辱劝降,正是忌惮黑旗军猛将之威。张定边武勇他亲眼所见,虽不及虎王,却未必输于常遇春。
他凝视着张定边。
张定边沉默不语,完全以陈友谅为尊的姿态让徐寿辉再度陷入挣扎。
释放陈友谅?他实在难以接受。
处决张定边?同样令他无法决断。
彭莹玉持刀护卫在侧,隐约察觉到异常。
他目光在张定边与陈友谅之间游移,二人异常平静的神情让他骤然警觉——张定边能如此镇定尚可理解,但贪生怕死的陈友谅怎会这般从容?
这奸贼究竟在谋划什么?
难道留有后招?
后手藏于何处?
彭莹玉的不安愈发强烈。
猛然间,他转头望向营门外。
原本漆黑的夜色中,不知何时已亮起连绵火把。
距离不过五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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