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止众人后，破头潘沉声道：孛罗帖木儿，你来给诸位说说朱慕的底细，免得他们以为此战易如反掌。
孛罗帖木儿踱至帐中，环视诸将后娓娓道来。
随着他的讲述，帐内不断响起荒谬！绝无可能！妖言惑众！等惊呼。待他出示盖有玉玺的密报为证，大帐顿时鸦雀无声。
原以为要对付的不过是小鱼小虾，岂料竟是深海巨兽，战事陡然变得诡谲莫测，众将皆默然。
待孛罗帖木儿言毕，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破头潘。
破头潘微微颔首，帐中又是一片哗然。
肃静！破头潘重重击案，既然已知朱慕虚实，诸位说说明日该如何进兵？
满帐寂然。
众将显然尚未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孛罗帖木儿打破沉默：大帅，若明日非战不可，末将建议先遣弱旅试探。这些日子末将反复思量，朱慕虽确有神异，但不知其异能可否持久？
“末将曾仔细研究过情报中关于朱慕与摩诃罗嵯的记载。那场大战中，朱慕冲锋陷阵时施展神通，短暂护住全军免受箭雨侵袭，但此术仅维持须臾。”
“此后与我对阵，朱慕再未施展过覆盖全军的护体神通。虽败于他手，但其麾下亦有折损，足见朱慕已无法或无力再启此术。”
“由此观之，朱慕虽有神异，却非无穷无尽。若他真怀法力，则此力必有枯竭之时。”
“后来朱慕冲阵时仍展现刀枪不入之能，料想此术耗力较少，残余法力尚可支撑。且其并非时刻保持此态——末将亲眼目睹兵刃多次击中其甲胄。”
“这更印证朱慕法力有限，用度谨慎。”
“依此推断，当以弱卒消磨其法力，待其力竭之际，再遣精兵雷霆击之，绝不容其喘息恢复。”
“大帅，末将禀告完毕。”
孛罗帖木儿抱拳退立。
破头潘颔首微笑。这孛罗帖木儿确有见地，所思与本帅不谋而合，更证前番败绩非战之过。
众将闻言亦豁然开朗，这群刀头舔血的悍将已褪去惊惶，纷纷献策。有人甚至目露亢奋—— 如麻常见，弑神之举倒是新鲜！
古语云凶神恶煞，鬼神辟易，满堂虎狼之辈，岂不正应此言？
……
次日拂晓。
呜咽的号角声撕破晨霭。
官军营寨骤然沸腾，马嘶刃鸣，铁甲铿锵，顷刻奏响战前喧嚣。
汉军斥候飞驰回报，营中旋即响起匆忙整备之声，动静却微弱得多。
直娘贼！连朝食都不用就急着送死！常遇春咬牙低骂。
探马确报官军灶冷烟寂，显是未备晨炊。纵有干粮果腹，这般寅夜出兵亦出意料——自家士卒怕是连捧粟米都来不及咽了。
朱慕却凝视远方，眸光深邃。
朱慕掀开帐帘，朝传令兵高声喝道：传令全军埋锅造饭，莫管敌军动静，先填饱肚子要紧。
常遇春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汉王，咱们真不出营迎战？
官军人多势众，让他们先攻便是。朱慕负手而立。
常遇春搓着手道：可咱们营盘太大，守军实在捉襟见肘啊。
朱慕嘴角微扬：莫慌，援军即刻就到。
常遇春闻言咧嘴直笑，上次天兵降临他都没瞧真切，这回定要瞪大眼睛看个明白。蓝玉在远处听见动静，忙不迭奔过来嚷道：汉王又要请天兵？带俺开开眼！
朱慕不理会二人，朝着空地信手一挥。常遇春与蓝玉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却见那手臂不过寻常摆动，并无玄机。
霎时间空地上凭空现出万人军阵，鸦雀无声地肃立着。
汉军营中。
朱慕这随手一挥，万人雄师便如变戏法般现身。常遇春使劲揉眼，捅了捅身旁的蓝玉：可瞧出什么门道？
瞧真了！蓝玉重重点头。
常遇春急得抓耳挠腮：快说说是怎生变的？
汉王抬手时肘关节要这般屈着——蓝玉比划着突然朝空地张望，却见黄土依旧。转头正撞上常遇春讥诮的目光：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要真会变，咋不招个天兵给老子瞧瞧？
蓝玉涨红了脸：我若有这神通，早自个儿当汉王了！
都消停些。朱慕打断道，老常，把这万人分作两部，换上水师送来的黑甲，充作守营士卒。
须臾间新军披甲执锐，那精神头比连日征战的背嵬军还足三分。
朱慕刻意营造营中仅有五千守军的假象，意图引诱官军踏入精心布置的陷阱。
趁着常遇春忙于军务，蓝玉仍不死心地凑上前追问：汉王，那法术当真不能传授给末将与姐夫？
朱慕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专心征战，死后自可随我飞升仙界位列仙班。届时仙家手段任尔施展，何必急于一时？
这随口许诺却令蓝玉信以为真，他兴奋地跑去告知正在忙碌的常遇春。常黑子听闻后精神大振，指挥士卒时愈发意气风发。
朱慕未再理会二人，悠然坐在帐外锦墩上静候开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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