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攥着那块碎布带头走进洞口,碎布在黑暗中亮起微光,像根快燃尽的小蜡烛,勉强照亮脚边的路。洞里并不潮湿,反而带着股干燥的草木灰味,混着点陈年的烟火气,脚下的石子被踩得“咯吱”响,在寂静里格外扎耳。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踩实了才敢挪重心,碎布的光虽弱,却精准地避开了地上的凹坑——那是之前被他记在心里的障碍,就像小时候跟着爹在田里走夜路,总能被提前提醒哪里有石头。
“这地方……像被火烧过。”铁山用斧头敲了敲洞壁,石屑簌簌往下掉,他凑过去闻了闻,眉头皱成个疙瘩,“你闻着没?有股焦糊味,跟咱村那年粮仓失火时一个味。”他记得很清楚,那年粮仓着火,他爹冲进火场抢出半袋种子,眉毛都燎秃了,现在闻着这味,鼻子还会条件反射地发酸。
伶仃把酱坛抱得更紧,指节都泛白了,声音发颤:“刚才那‘沙沙’声咋没了?不会是躲起来了吧……”她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怀里的酱坛冰凉,倒成了唯一的慰藉。话音刚落,头顶突然落下串东西,冰凉地砸在她手背上,吓得她差点把坛子扔了,惊叫卡在喉咙里,只发出半声短促的气音。
“别动!”林风举高青铜勺,光线下看清是串干枯的蛇蜕,薄得像层纸,纹路还清晰得很,“是创世之蛇的蜕皮,年份很久了,摸着跟脆纸片似的。”他伸手接住蛇蜕,指尖刚触到那层薄皮,碎布突然剧烈闪烁,像被磁石吸住似的,贴在蛇蜕上不肯挪开,边缘的线头都竖了起来,像小动物炸毛时的尖刺。
“沙沙——”声音又响了,这次离得极近,像是有人在耳边呼气,带着点潮湿的土腥味。守灶者的木勺突然往左边一偏,勺柄颤了颤,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在那儿!”
众人猛地转头,阴影里缩着团灰扑扑的东西,大概半人高,毛茸茸的像团旧棉絮,正用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他们,那眼睛在暗处亮得像两颗浸了油的黑豆。它手里还攥着截断了的蛇信子——和画里那根亮晶晶的东西一模一样,只是断口处发黑,像被火烧焦过,边缘还粘着几粒细小的炭渣。
“你是……当年牵着信子的人?”林风试探着问,碎布在掌心发烫,像是在催促他靠近。他往前挪了半步,光带随之延伸,照亮了那团东西脚下的地面,散落着不少蛇鳞的碎片,有的还带着烧焦的黑斑。
那东西没说话,只是把断信子往身后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被抢了糖的小孩,委屈得直抽气,圆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光,看着就让人心软。伶仃突然“呀”了一声,指着它胸口,声音里带着惊喜:“你看它胸口!有牌子!被毛挡住了一点点!”
光线下,那东西胸口别着块磨得发亮的木牌,上面刻着个模糊的“守”字,边缘都被摸出包浆了,能看出常年被摩挲的痕迹。守灶者的木勺轻轻碰了碰木牌,声音沉了沉:“是‘守蜕人’,古籍里提过,专门守着创世之蛇的蜕皮地,难怪身上有股蛇鳞味混着烟火气——这味,是守着篝火烤蛇蜕才有的。”
“那它手里的信子……”铁山刚问出口,守蜕人突然往前一扑,把断信子硬塞进林风怀里,力道不大,却带着股执拗的劲。然后它转身往洞深处跑,边跑边“沙沙”叫,尾巴似的东西扫过地面,留下串火星子,像是在说“跟我来”,跑两步还回头看一眼,生怕他们跟不上。
林风捏着那截断信子,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上来,像攥着块冰,却又隐隐透着点温润。碎布和蛇蜕突然同时炸开白光,在洞壁上映出幅完整的画:创世之蛇蜕皮时疼得蜷成圈,鳞片掉了一地,每片鳞片上都沾着细小的血珠;守蜕人蹲在旁边,用信子轻轻扫它的鳞片,动作轻得像拂去花瓣上的露珠,蛇眼里的凶光渐渐淡了,还会用鼻尖蹭蹭守蜕人的手背。
画的最后,信子突然断了,蛇蜕上溅了滴暗红色的东西,像血,守蜕人正抱着断口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落在断信子上,竟冒出丝丝白烟——原来当年信子断裂时,守蜕人哭了整整三天,眼泪混着篝火的热气,把断口熏成了焦黑色。
“原来信子是这么断的……”伶仃喃喃道,眼睛有点红,“它是为了帮蛇止疼,太使劲拽断的吧?你看蛇疼得蜷成那样,守蜕人肯定急坏了。”她想起小时候自己摔断了胳膊,娘也是这么急得掉眼泪,抱着她往卫生院跑,手心的汗把她的衣服都浸湿了。
守灶者的木勺往洞深处指了指,勺沿凝着点白霜,声音凝重:“前面有血腥味,淡得很,是陈年老血,不是活物的气息,小心点别碰,沾在身上洗不掉的。”它顿了顿,补充道,“是创世之蛇的血,蜕皮时鳞片脱落带下来的,跟琥珀似的,能防腐,也能引着那些蛇蜕碎片往一块儿聚。”
林风握紧断信子,白光在他掌心流转,照亮了前方的岔路——左边飘着蛇蜕的灰,像细雪似的,纷纷扬扬,落在地上积起薄薄一层,踩上去悄无声息;右边落着蛇信子的碎片,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风一吹就轻轻晃动,彼此间还会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像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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