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尾卷着守蜕人撞向混沌黑气的瞬间,林风的瞳孔缩成了针尖。那黑气像活物般扭动,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发颤,他像被烫着似的往前冲,却被铁山死死按住后领——巨斧劈出的星轨光墙“嗡”地挡在面前,光墙边缘泛着冷冽的银辉,铁山的脸憋得通红,青筋暴起如老树根:“别作死!那黑气沾着就烂骨头!上次二柱子他哥就蹭了点,整条胳膊都没知觉了!”
守蜕人在黑气中发出刺耳的尖叫,灰袍被黑气蚀出无数破洞,露出底下银灰色的身体——竟和创世之蛇的鳞片是同一种材质,泛着冷硬的光,只是更薄更脆,像层易碎的壳。“为什么……”他挣扎着看向蛇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像在看块掺了沙的铁,随时能碾碎。
“你藏了混沌的碎末。”蛇的声音直接响在众人脑海里,像无数风铃被狂风撕扯,带着金属的锐响。“在修复信子的时候,你往里面掺了混沌的气息,想趁我蜕皮虚弱时……让它彻底吞噬我的味脉。”
林风这才注意到,那截修复好的信子末端,果然缠着丝极细的黑气,像根黑线,正借着信子与蛇的连接,慢慢往蛇的鼻尖爬,所过之处,信子莹白的表面都染上了灰败的色。伶仃突然将整坛酱汁泼过去,酸梅混着野山椒的辛辣气浪撞在黑气上,竟烧出滋滋的白烟,她叉着腰骂,声音脆得像敲竹板:“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上次在洞穴里,你看信子的眼神跟偷鸡贼似的,直放光!”
守蜕人被酱汁泼得浑身冒烟,酸气呛得他剧烈咳嗽,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股绝望的涩,像嚼着没熟的柿子,又苦又麻:“创世之蛇蜕皮时最疼,混沌趁虚而入有什么错?你们守味人护着它,可谁护着我们这些‘蜕皮影子’?”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黑气正从他每一个毛孔往里钻,像无数小蛇在啃噬,“我只是想让它记着疼……记着我们这些陪着它熬的影子,不是用完就扔的工具!不是烧完就成灰的柴火!”
蛇的尾巴微微一颤,尾尖扫过记忆泉,溅起的水花里映出无数画面:有的影子在给蛇舔伤口,舌头被蛇鳞磨出血,血珠滴在蛇鳞上,却笑得满足;有的在收集脱落的鳞片,双手被鳞片边缘割得全是口子,仍把鳞片像宝贝似的裹在布里;有的在低声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子,哄暴躁的蛇安静下来,自己嗓子哑了也不在意。
“这些是……历代守蜕人的残识?”铁山瞪大了眼,嘴巴张成个“O”形,斧头差点脱手砸到脚,“你不是第一个?还有这么多前辈?”
“每蜕一次皮,就会新生成一个守蜕人。”守灶者的木勺沉得快要触地,木柄上的刻痕都在发抖,像怕冷似的。“旧的影子会被新的取代,像吹灭的灯,慢慢消散在空味界的风里,连点烟都留不下。他怕了,怕自己也会像前辈一样,连点念想都留不下,连块刻名字的石头都没有,就这么没了。”
林风看着那些渐渐淡去的影子,突然想起爹留下的纸条——“守味人不是要困住蛇,是要陪着它熬过失蜕皮的疼”。原来“陪着熬”的,不只是守味人,还有这些注定会被遗忘的影子,他们像灶膛里的火炭,烧尽了自己,只为让蛇能熬过漫长的疼,让三界味脉能继续流转,却从没人记得他们的温度。
创世之蛇的鼻尖蹭了蹭林风的额头,鳞印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像娘冬天揣在他兜里的暖手炉,带着点安心的温度。林风突然明白它的意思,往前迈了一步,挡在守蜕人和黑气之间,青铜勺在掌心微微发烫:“混沌的账先不算,你要是信我,就把混沌从你身体里逼出来。空味界,不会让你就这么没了。”
守蜕人愣住了,透明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张了半天,才挤出个沙哑的音节:“你……你不怕我再耍花样?”
“我爹说,守味人守的是人间烟火,也该守着陪烟火熬过来的人。”林风举起青铜勺,勺身鼎纹射出道光,温柔地缠上守蜕人的身体,像层软布,裹住那些快要消散的光粒。“空味界的味道能记住所有念想,只要你愿意,以后万味树会结出带着你气息的果子,甜里带点酸,就像你藏在洞穴里的饼,永远不会被忘。铁山会给你劈块最好的木头,刻上你的名字,就立在记忆泉边,让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铁山也跟着上前,巨斧往地上一杵,震得泉边的石头都跳了跳,发出“咚咚”的响:“风哥说了算!以后你就跟我们混,住‘烟火小筑’,天天有烤玉米吃!谁敢让你消散,俺一斧子劈了他!保管让你能看着万味树结满果子,从开花看到落果,看个够!”
伶仃从怀里掏出块糖糕,是早上刚做的,还带着点余温,塞到守蜕人手里,糕上还沾着点酸梅酱,红得像颗小果子。“这是用万味树花蜜做的,甜的,吃了就不想那些苦事了。”她眨眨眼,睫毛上还沾着点酱汁,“我娘说,再难的日子,含块糖就熬过去了,再黑的夜,也有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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