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对那本《星宿杂谈》爱不释手。虽然里面大多是不着边际的传说和残缺的观测记录,但任何与“星辰”相关的字眼,在他眼中都仿佛带着一层神秘的光晕。他时常在修炼间隙,抱着那本破书,对着窗外逐渐暗下的天空比划,试图将书上模糊的星图与实际夜空对应起来。
洛琳琅对此不置可否。只要不影响日常修炼,多点无关紧要的爱好,也能分散注意力,避免过早陷入枯燥的修炼苦役中,符合她“可持续发展”的养崽理念。
这日黄昏,沈墨正对着《星宿杂谈》上的一幅“北斗斡旋图”发呆,书上说此星图有“指引迷津,定鼎中枢”之妙,可他看了半天,只觉得那些线条杂乱无章,远不如姐姐教的呼吸法门来得清晰直接。
“姐姐,”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床上假寐的洛琳琅,“这书上说的‘北斗斡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看不懂?”
洛琳琅连眼睛都没睁,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朽木刻舟,徒具其形。星辰之力,在于意会,而非拘泥图谱。”
沈墨似懂非懂:“意会?”
“闭上眼睛。”洛琳琅吩咐。
沈墨乖乖照做。
“想象你体内那股暖流,不再只是顺着固定的路线流淌,而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散布在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彼此独立,又遥相呼应。”洛琳琅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力,“然后,试着让其中几处最亮的‘星星’,按照你感觉最舒服、最自然的方式,缓缓转动。”
这不是《星辰养息诀》入门口诀里的内容,更像是洛琳琅基于对功法本质的理解,临时起意的点拨。她懒得去找什么具体的星图对应,直接让沈墨凭借自身感应去构建最基础的“星旋”。
沈墨努力去想象,去感受。他摒弃了那本杂书上杂乱线条的干扰,完全沉浸在对自身那缕星辰之力的感知中。他尝试着,引导着体内几处感觉最温暖、最明亮的点,让它们不再静止,而是开始极其缓慢地、沿着某种玄妙的轨迹旋转起来。
起初很是生涩,那几处“星点”如同生锈的齿轮,转动艰难。但沈墨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和执着,一次失败,便再来一次。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那本《星宿杂谈》,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体内那片初生的、微缩的“星空”之中。
渐渐地,那几处星点的旋转变得顺畅了一丝,彼此之间仿佛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引力联系,带动着更细微的能量粒子也随之流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立体和生动的掌控感,隐隐浮现在他心头。
就在沈墨初步摸到一点“星旋”门径,心神完全沉入其中时,洛琳琅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和“灵犀链接”传来的微弱警报几乎同时响起!
【警告!关键配角“王管事”行为日志更新:已通过秘密渠道,将一则关于“沈墨所修功法疑似魔道旁支,吸人精气以续己命”的匿名谣言,散播至家族底层仆役及部分旁系子弟中!意图制造舆论压力,引发家族高层二次审查!】
【警报!通过“灵犀连接”感知到院墙外十五米处,有恶意窥视目光,目标:沈墨。持续时长:三息。已消失。】
洛琳琅闭合的眼睑下,眼球微微转动。
果然来了。王管事和赵姨娘到底还是不甘心,不敢再在明面上动手脚,便玩起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造谣手段。魔道功法?吸人精气?倒是挺会扣帽子。至于那道窥视的目光,多半是王管事派来确认沈墨状态,或者散布谣言后想看看效果的探子。
麻烦。像苍蝇一样嗡嗡叫,不咬人,但膈应人。
直接出手拍死?目前证据不足,且容易打草惊蛇,不符合她“节能”的核心原则。放任不管?谣言发酵,确实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干扰沈墨的修炼心境。
需要一种更省力、更巧妙的方式,让这谣言不攻自破,甚至……反将一军。
洛琳琅的目光,落在了依旧闭目沉浸在修炼中的沈墨身上。
此刻的沈墨,因为初步构建了体内“星旋”,气息比以往更加沉静内敛,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却纯净盎然的生机。那是星辰之力温养肉身神魂最自然的表现,与“魔道功法”、“吸人精气”那种阴邪诡谲的气息截然相反,甚至可说是两个极端。
一个计划雏形,在洛琳琅脑中迅速形成。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继续维持着假寐的状态,仿佛对暗处涌动的风波一无所知。
翌日,谣言果然开始在某些角落里悄然流传。
“听说了吗?那个沈墨,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据说练的是邪功!”
“吸人精气?真的假的?怪不得他姐姐以前病恹恹的,现在好像也好点了……”
“嘘!小声点!别乱说,家主都定论了是甲等资质!”
“甲等资质就不能练邪功了?说不定就是那邪功伪装的呢!”
流言蜚语如同瘟疫,在底层仆役和部分心怀嫉妒的旁系子弟中扩散。虽然暂时还未形成大风浪,但那怀疑和排斥的种子已经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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