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五两,是相公应得的‘红利’预支。”周婉娘的声音平稳无波,“相公可自行支用,添置些…合用的东西。”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王大柱身上沾着染料和血迹的破旧衣服,以及他拄着的那根简陋木棍。
王大柱看着桌上那堆白花花的银子,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二十五两!在这个时代,足够一个五口之家舒舒服服过上一两年了!周扒皮这次是真下血本了!
他刚想伸手去拿,周婉娘却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自然,契约已立,账目清明。日后染坊红利,按季结算,一分一厘,皆会记录在册,与相公过目。”
王大柱伸到一半的手僵住了。得!刚给个甜枣,立马提醒你契约在身,账本盯着呢!这女人,真是把算盘刻进了骨头里!
他抓起那五锭沉甸甸的小银元宝,冰凉的触感从手心直透心底。这银子,既是酬劳,也是枷锁。
“谢大太太。”王大柱闷声道。
“夜深了,相公回去歇息吧。”周婉娘下了逐客令,重新拿起一份账册,就着油灯看了起来,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谈话和交易从未发生。
王大柱攥着银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周婉娘那冰冷肃穆的书房。夜风一吹,他才发觉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回望那透着昏黄灯光的窗口,仿佛能看到周婉娘伏案的身影,和她指尖下无声拨动、掌控着一切的算盘珠子。
这王家大宅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有了银子,有了契约,有了靠山(暂时的),也有了更重的责任和更凶险的漩涡。他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银锭,又摸了摸怀里那份同样沉甸甸的契约,咧了咧嘴,笑容有些复杂。
这地主家的后院,真是步步惊心,也步步…“钱”途啊!
他刚走出几步,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回廊的柱子后面,正是狗剩。小家伙显然一直没敢走远,冻得瑟瑟发抖。
“老爷!您没事吧?”狗剩看到他,立刻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担忧。
“没事。”王大柱把一锭银子塞进狗剩冰凉的小手里,“拿着,明天去镇上,给你自己,还有张婶她们,都扯身新棉袄!剩下的买点肉,买点白面!咱们…也过个好年!”
狗剩看着手里那锭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小嘴张得能塞进鸡蛋。银子!这么大一锭!他这辈子都没摸过!
“老…老爷!这…这…”狗剩激动得语无伦次。
“别废话!收好!”王大柱揉了揉他冻得发红的小脸,“以后跟着老爷,有肉吃!”
主仆二人,一个一瘸一拐,一个捧着银子傻笑,慢慢消失在回廊的黑暗中。
书房里,周婉娘放下账册,走到窗边,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昏暗中,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腰间那枚冰凉的银算珠,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弧度。
算盘珠子,又开始无声地在她心头拨动。赵家寿宴…勤牛布…红利分成…一个新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那个曾经被视为“傻儿子”的王大柱,如今,已成了她棋盘上一枚举足轻重、能下金蛋的…活棋。
夜更深了。王家大宅一片寂静。只有前院马厩的方向,隐约传来几声不安的马嘶。马夫老孙头打着哈欠,提着灯笼去查看。
“叫什么叫!大半夜的…”老孙头嘟囔着,举起灯笼一照,只见那匹拉车的老马焦躁地刨着蹄子,马槽边散落着一些啃了一半的、带着露水的青草。
老孙头疑惑地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夜空,又看看通往县城方向的大路尽头,一片漆黑。
“怪了…这老马,咋跟闻着啥味儿似的…”
喜欢穿成员外家傻大儿娶八房姨太太请大家收藏:(m.2yq.org)穿成员外家傻大儿娶八房姨太太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