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精神!”赵老太君第一个拊掌称赞,眼中满是笑意,“这勤牛布,果然名不虚传!贴身,利落,看着就结实耐用!赵忠穿着,倒比那些花团锦簇的更像个样子!”
“是啊是啊!看着真精神!”
“料子好!式样也新颖!”
“厚实耐磨,看着就暖和!”
宾客们都是人精,见老太君如此喜爱,立刻纷纷附和,赞美之词不绝于耳。看向周婉娘和王家众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探究和重视。
周婉娘脸上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那抹灼热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成了!赵家这块金字招牌,这“勤牛布”的名声,算是稳稳当当地挂上了!
王大柱站在角落,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住的周婉娘和那几套衣服,心里也松了口气。这广告,打得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这件同款“勤牛布”袍子,确实舒服又精神。狗剩在他身后,小胸脯也挺得高高的,与有荣焉。
寿宴在热闹中结束。回程的马车上,周婉娘难得地没有拿出账本,而是闭目养神。但王大柱知道,这女人脑子里那架算盘,此刻肯定拨得飞快。
果然,一回到王家大宅,周婉娘立刻召集心腹管事。书房里,灯火通明。
“染坊,加人!”周婉娘的声音斩钉截铁,“找手脚麻利、口风紧的妇人!工钱比照张婶她们!签死契的优先!”
“木料!铁件!牛筋!所有织机所需物料,备足双份!不!三份!”她指尖敲着桌面,“明日就去县里采买!要最好的!”
“那架新机,”她的目光转向王大柱,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相公,再辛苦些。照着样子,再造三架出来!图纸、尺寸,不得外泄分毫!所有部件,分给不同匠人打造,最后组装由张婶她们亲自动手!”
一道道指令流水般发出,整个王家大宅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围绕着染坊和那架“勤牛布”织机,高速运转起来。周婉娘的精明和铁腕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她知道,名声打出去了,觊觎的目光只会更多。只有尽快扩大规模,形成壁垒,才能守住这份金山!
接下来的日子,染坊几乎成了禁地中的禁地。人手增加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日夜不息。王大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化身总工程师兼监工,指导着新招的匠人打造部件,调试新机组装。周婉娘给的“红利”预支银子,除了给狗剩和张婶她们做了新衣,买了些肉食改善伙食,剩下的都被他精打细算地换成了更趁手的工具和一些零碎铁件、小滑轮,用来进一步优化织机的细节。
虽然累,但看着新机一架架成型,听着“哐当嗖嗖”的织布声从角落扩展到半个染坊,王大柱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这“勤牛布”,就是他在这异世安身立命的第一块基石!
这天傍晚,王大柱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染坊出来,刚走到通往后院的月亮门洞,就听见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从旁边的花圃后传来。声音压得很低,但其中一个甜腻中带着焦躁的女声,他认得——是二太太柳莺儿!
“…你确定?真是从北边来的?收皮货?什么价?”柳莺儿的声音又快又急。
另一个声音是个陌生的男声,含含糊糊:“…千真万确!小的亲眼看见的!好大的车队!领头的管事说了,只要是上好的皮子,特别是火狐腋、貂绒…有多少收多少!价钱…比年前李记给的高三成!”
“高三成?!”柳莺儿的声音拔高了,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随即又压了下去,“…人呢?还在镇上?”
“…在悦来客栈包了个小院…说最多待三天…”
“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嘴巴给我闭紧了!漏出去半点风声…”柳莺儿的声音带上了狠厉。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脚步声匆匆远去。
王大柱心头一动。皮货?北边来的大客商?高三成收?这消息…对刚损失了一批贵重皮子的柳莺儿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难怪她如此激动。
他刚想装作没听见走过去,柳莺儿却像只受惊的兔子,从花圃后转了出来。她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狂喜和一丝被撞破的惊慌,看到是王大柱,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换上那副甜腻的笑容,眼波流转:“哎哟,是相公啊!吓我一跳!刚从染坊出来?累坏了吧?”
“还好。”王大柱含糊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微微发红的脸颊。
柳莺儿凑近一步,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扑鼻而来:“相公啊…你看…咱们那‘勤牛布’在赵家寿宴上可是大出风头!姐姐我这心里啊,也跟着高兴!寻思着…咱们是不是…也该添置几身新行头?用这勤牛布做几套时兴的衣裳?”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着王大柱身上的新袍子,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王大柱心里冷笑。这女人,消息倒是灵通!刚得了皮货客商的消息,转头就来打勤牛布的主意了?估计是想用新布做几身漂亮衣服,好去悦来客栈“偶遇”那位大客商吧?这心眼儿,真是活络得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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