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百二?当真?!”王老抠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浓浓的怀疑和一丝…压抑不住的贪婪?效率翻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同样的织娘,能织出更多的布!意味着成本降低!利润翻番!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
“千真万确!老奴亲眼盯着数的!”福伯斩钉截铁,腰板挺得更直了。
周婉娘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王老抠脸上那风云变幻的表情——从暴怒到震惊,从震惊到怀疑,再从怀疑到一种商人特有的、对利润的极致渴望和精光闪烁的算计。
王老抠的胖手无意识地搓着,小眼睛死死盯着那台织机,仿佛在看一座金山。他猛地想起前阵子王大柱捣鼓的那个“改良纺锤”,确实让纺线快了不少…难道这小子…真有点歪门邪道…呸!是点石成金的本事?
刚才还恨不得把这“败家玩意儿”劈了当柴烧的王老抠,此刻心头的天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银子!那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啊!他王老抠能成为王家沟首富,靠的就是对商机的敏锐嗅觉!这机器要是真这么神…那前期投入的这点木料铁料工钱…算个屁!
“咳咳…”王老抠清了清嗓子,努力想把脸上的贪婪压下去,换上一副“为父深思熟虑”的表情,但眼底的精光还是藏不住。他背着手,踱到织机旁,装模作样地敲了敲木头架子,又看了看那些铁件,仿佛在鉴赏古董,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
“嗯…这机括嘛…看着是有点门道…大柱啊…”
王大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伤好之前,不许再瞎鼓捣了!听郎中的话,好好养着!”王老抠话锋一转,语气“严厉”地叮嘱道,随即又像是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这堆…东西,福伯,好生看管着!该上油上油,该维护维护!等大柱伤好了…再…再仔细琢磨琢磨!我王家的产业,总要有些…新气象嘛!” 他特意加重了“新气象”三个字,意思不言而喻。
说完,王老抠不再看任何人,背着手,迈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略显轻快的步子,踱出了工坊。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老子发现金矿了”的得意劲儿。
工坊里,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但气氛已截然不同。
福伯和两个匠人面面相觑,随即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成了!老爷这关…过了!少爷的“破烂”…翻身了!
王大柱愣愣地看着老爹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那台沉默的织机,再看看旁边一脸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简单事实的周婉娘…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这位大太太的感激(甚至还有一丝丝崇拜?),悄然涌上心头。她…她刚才是在帮他?用这种…轻描淡写却一击致命的方式?
周婉娘的目光终于落回王大柱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她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肋下夹着的软垫,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伤没好透就乱跑?回去躺着。” 语气是惯常的命令式,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多了一丝…或许是错觉的…无奈?
她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缕清冽的冷香,和工坊里重新燃起的、比之前更加炽热的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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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暖阁。
窗户紧闭,帘幕低垂,将秋日午后的暖阳隔绝在外。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还有一种压抑的死寂。
林红缨靠坐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紧抿,没有丝毫血色。她那只被厚厚药布包裹、搁在特制木托上的右手,像一块沉重的墓碑,压着她的身体,更压着她的灵魂。曾经锐利如鹰隼、充满勃勃生机的眼眸,此刻空洞地望着床顶繁复的雕花,里面只剩下死水般的绝望和一片荒芜。
废了。
这两个字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她的神经。对于一个将棍法融入骨血、将劲力贯通指尖的武者来说,废掉惯用的右手,等同于抽走了她的脊梁骨,碾碎了她所有的骄傲和存在的意义。那钻心的麻痹和刺痛时刻提醒着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小桃端着一碗温热的药,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三太太…该…该喝药了…”
林红缨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见。她的世界,只剩下那只废手带来的无边黑暗。
小桃端着碗,进退两难,眼圈又红了。她知道三太太心里苦,可这药…不喝伤怎么好?就在这时,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
周婉娘独自走了进来。她手里没拿账本,也没带丫鬟,只端着一个不大的白瓷炖盅。她示意小桃先下去。
小桃如蒙大赦,赶紧放下药碗,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暖阁里只剩下两人。周婉娘走到床边,将炖盅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带着药材清香的鸡汤味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些许沉郁的药味。汤色金黄清亮,里面沉着几块炖得酥烂的鸡肉,还有几颗饱满的红枣和几片黄澄澄的参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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