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蓉放下药碗,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一角,沉默了许久。祠堂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蚀骨一脉,‘跗骨蛆’…核心在‘引’与‘控’。”苏静蓉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仿佛穿透迷雾的思索,“阴三娘施毒,必留‘引线’,如同蛛网…若要拔除…或许…需寻其‘结’…逆其‘控’…”她的声音很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逻辑跳跃而艰涩,充满了江湖秘术的玄奥。
周婉娘静静听着,没有打断,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有幽光在流转。她不懂这些江湖秘术,但她能感受到苏静蓉话语中那挣扎求解的意志。这个女人,并未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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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秋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敲打着屋顶的青瓦,发出细碎而连绵的声响。王家大宅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黑暗中,只有巡夜护院灯笼的微光,在雨幕中摇曳不定,如同飘忽的鬼火。
后院工坊里,白日的喧嚣早已沉寂。巨大的织机骨架在黑暗中沉默矗立,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角落里堆放的木料和铁件,在雨声中散发着潮湿的金属和木头气息。只有值夜的两个小厮,裹着厚棉袄,蜷缩在角落避风处的小炭盆旁,打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眼皮子直打架。
“柱子哥…也不知道咋样了…”一个小厮搓着手,望着炭盆里跳跃的火苗,声音带着担忧。
“唉…王郎中都摇头了…怕是…”另一个小厮叹了口气,话没说完。
两人都沉默了,只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炭火偶尔的噼啪声。
就在这时——
“噗!噗!”
极其轻微、如同雨滴打在厚布上的声音,几乎被雨声完全掩盖。
角落里的两个小厮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软软地瘫倒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他们的眉心处,各自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正缓缓渗出黑血!
几乎同时!
工坊几处通风的窗户纸,被无声无息地捅破!几根细长的竹管探了进来!
“嘶嘶嘶——”
一股股无色无味的淡薄烟雾,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弥漫进工坊!
烟雾迅速扩散,带着一股极淡的、如同腐败兰花般的甜腥气。烟雾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凝滞起来。
片刻之后。
“吱呀——”
工坊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了一道缝。
几道鬼魅般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他们身形矫健,动作迅捷,落地无声,全身包裹在紧身的夜行衣中,脸上蒙着只露出眼睛的黑巾,腰间佩着短刀,靴底绑着软木,行走间没有半点声响。
为首一人,身形异常瘦小佝偻,但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却如同毒蛇般阴冷怨毒!正是被关押在地牢、早已神志不清的“黑寡妇”阴三娘!然而此刻,她眼中哪还有半分痴傻?只有刻骨的仇恨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她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眼神冰冷,杀气内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阴三娘那双幽绿的鬼眼,贪婪而怨毒地扫过工坊里那些已经初具规模的新式织机骨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如同夜枭啼哭:“毁了它…全都毁了…苏静蓉…周婉娘…王大柱…你们欠我的…十倍…百倍…奉还!”
她枯瘦如鸡爪的手猛地一挥!
三个黑衣人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散开!两人扑向那几台织机骨架,手中寒光闪烁的短刀高高扬起,目标直指那些关键的木榫铁箍!另一人则如同鬼魅般扑向角落里堆放的那几匹珍贵的“雨过天青”细棉布和流云锦样品!
阴三娘自己,则阴冷地笑着,一步步走向工坊深处,那里堆放着王大柱视为命根子的所有设计图纸、排班表和物料清单!她要让王大柱的心血,彻底化为灰烬!
冰冷的刀锋,在黑暗中扬起,带着毁灭一切的恶意,狠狠劈下!
雨声淅沥,掩盖了这工坊里即将发生的、无声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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