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淡青色衣裙,外面松松披了件月白薄斗篷,更衬得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她似乎也是刚散完步,正驻足看着廊外一丛开得正盛的月季。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沉静的侧脸,美得有些不真实,也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四太太。”王大柱脚步一顿,打了个招呼。对这个身份成谜、背景复杂的“玉面罗刹”,他心里始终存着一份警惕和探究。
苏静蓉闻声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王大柱脸上,又扫过他手中那块显眼的棉布头。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大少爷。”她微微颔首,声音轻柔而微哑,如同羽毛拂过,“听闻新织机成了?可喜可贺。”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事。
“托大家的福,总算没白忙活。”王大柱掂了掂手里的布头,目光锐利地观察着苏静蓉的反应。他总觉得,这女人平静的表面下,藏着汹涌的暗流。
苏静蓉的视线在那布头上停留了片刻,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新布初成,锋芒毕露,是好事。”她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回王大柱脸上,那眼神似乎带着某种穿透力,“只是…过刚易折。大少爷行事,还需…藏锋于拙。”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带着点告诫的意味,又似乎意有所指。
王大柱眉头微皱,迎上她的目光:“四太太这话是……”
苏静蓉却不再多言,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情绪,淡淡道:“妾身多嘴了。只是病中无聊,偶有所感罢了。大少爷事忙,妾身不打扰了。”她微微福了一礼,便转身,沿着回廊,袅袅婷婷地离去了,背影单薄,融入廊下的光影之中,留下淡淡药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寒意。
王大柱站在原地,捏紧了手中的布头,看着苏静蓉消失的方向,眉头锁得更紧。这女人…到底想说什么?昨夜的血腥,阴三娘的覆灭,真的让她甘心只做一个深宅病弱的四姨太?还是说,这看似平静的王家大院,依旧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危机?那句“锋芒毕露”、“过刚易折”,是在暗示什么?是针对他新织机的成功,还是…另有所指?
王家大宅的高墙之外,隔着一条窄巷的对面,一座普通民宅的二层阁楼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一双阴鸷的眼睛,正透过这条缝隙,死死盯着王家后院的工坊方向。那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冰冷而黏腻。工坊里隐约传出的、节奏稳定的织机运转声,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哼,命还真硬…织机也修好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昏暗的阁楼内响起,带着浓浓的怨毒和不甘,“姓林的贱人废了条胳膊,那傻小子倒蹦跶得更欢实了…”
另一道更显阴沉的声音接口:“主上交代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阴三娘那个废物死了活该,但东西…必须拿到手。还有那个苏静蓉…她真以为自己能金盆洗手,安安稳稳当她的四姨太?”
“盯着点,王家…还有用。特别是那个王大柱和他弄出来的新织机…找个机会,探探底。”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是。”阴沉的声音应下。
阁楼的窗户被无声地合拢,只留下窗外王家工坊那象征着复苏与希望的机械运转声,在午后的空气中固执地回响。而在那声音覆盖不到的阴影里,窥伺的毒蛇,已然吐信,悄然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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