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阿猛眼中精光一闪,领命而去。这是要釜底抽薪!大太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掐住敌人的七寸!
账房里恢复了寂静。周婉娘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几张血供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黑虎帮…过山风…毁我根基,伤我家人…她周婉娘掌的家,岂容宵小如此欺凌?官面上的刀要动,暗地里的根,也要挖!
西偏院芸娘的屋子,七姨太芸娘磕着瓜子,声音在刻意营造的安静宅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啧啧,听说了吗?三太太那胳膊,算是废了一半啦!”她吐掉瓜子壳,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幸灾乐祸和后怕的表情,“王郎中都说了,以后使不上大力气!啧啧,一个娘们家,拳头比牛还壮,有什么用?这下好了,真成了病猫喽!”
六姨太梅香坐在对面,安静地绣着一朵并蒂莲,闻言眉头微蹙,手上针线不停,声音却带着一丝少有的冷意:“七姐,慎言。三太太是为护着家里才受的伤。这话若传到大太太耳中…”
“怕什么!”芸娘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我说的不是事实?再说了,这家里最近邪性事儿还少吗?我看啊,指不定就是她以前走镖,杀气太重,招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才连累得家里鸡犬不宁!二太太(柳莺儿)死得冤,柱子又差点没了,现在轮到她…啧啧,报应啊!”她越说越觉得有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些。
梅香绣花的手猛地一顿,针尖险些刺破指尖。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明显的愠怒和警告:“七姐!鬼神之说,无稽之谈!二太太的事早有定论,休要再提!三太太重伤在身,岂可如此编排!你若再口无遮拦,莫怪妹妹我…去禀报大太太!”她语气从未如此严厉。
芸娘被她眼中的厉色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你…你吓唬谁呢!不去就不去!当我稀罕说!”她扭过身子,气鼓鼓地猛嗑瓜子,心里却有些发虚。梅香这丫头平时闷葫芦一个,真发起狠来,眼神还挺吓人。
宅院深处,苏静蓉的厢房依旧门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窥探。室内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小小的豆油灯,灯影在墙壁上跳跃不定。
苏静蓉没有像往常一样倚在窗边,而是静静坐在梳妆台前。昏黄的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而沉静的容颜。她身上穿着一件素净的寝衣,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更添几分柔弱。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镜中的自己,而是落在梳妆台角落,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用普通木头雕成的小小妆奁盒上。盒子样式陈旧,漆面斑驳,毫不起眼,与旁边周婉娘送来的精致首饰盒相比,显得寒酸无比。
她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指,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轻轻抚过那妆奁盒粗糙的表面。动作极其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触碰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指尖在某处极其细微的凸起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机簧弹动声。
妆奁盒看似浑然一体的底部,悄然弹开了一个薄如蝉翼、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暗格!
暗格里,没有璀璨的珠宝,只有一枚小小的、非金非玉、颜色暗沉、造型古朴奇特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极其繁复诡异、如同鬼画符般的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一股阴冷神秘的气息。
苏静蓉的眼神,在看到这枚令牌的瞬间,骤然变得无比幽深。那沉静如古井的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恐惧、痛苦、刻骨的恨意、冰冷的决绝…种种复杂至极的情绪如同淬毒的冰棱,在她眼中疯狂交织、碰撞!
她猛地攥紧了那枚冰冷的令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隐现。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握着的是烧红的烙铁,是致命的毒蛇!
“过山风…”一个名字,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从她紧咬的牙关中,如同九幽寒风般挤了出来。
昨夜张氏的供述,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帮主好像…好像一直在找她…找她身上的一件东西!” 原来如此…原来他处心积虑,甚至不惜勾结阴三娘,将黑手伸进王家,最终的目的…竟是它!这枚带来无尽灾祸、让她从“玉面罗刹”变成如今这笼中病雀的…阎罗令!
十年了…她以为早已埋葬的过去,以为彻底摆脱的梦魇,竟如跗骨之蛆,再次缠了上来!她藏身王家,只想求一个安宁死地,为何…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
铜镜里,那张苍白柔美的脸,在跳跃的灯影下,竟隐隐透出一丝昔年“玉面罗刹”的森然轮廓,冰冷,绝望,却又带着一股被逼至绝境的、孤狼般的狠戾。
暗格无声合拢,将那枚带来不祥的令牌重新封入黑暗。苏静蓉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时,镜中的女人又恢复了那副病弱沉静、与世无争的模样。只有眼底最深处,那一点凝而不散的寒芒,如同冰封的火山,昭示着平静表象下汹涌的杀机。她知道,躲,是躲不掉了。王家,也已被她拖入了这潭浑水。有些债,终究要用血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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