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个风风火火、吊着右臂的身影闯了进来,正是林红缨。她脸色红润了不少,独眼神采奕奕,“新招的那批护院,底子还行,就是花架子太多!放心,有我和四姐盯着,再操练个把月,保管脱胎换骨!下次万毒窟的杂碎敢来,定叫他们尝尝王家沟棍棒的厉害!”她独臂一挥,牵动伤处也浑不在意,眼中燃着好战的光。
周婉娘看着林红缨生龙活虎的样子,连日紧绷的心弦稍松,无奈摇头:“你呀,伤没好利索就少折腾!护院的事让下面人多出力。”
“躺不住!”林红缨梗着脖子,“骨头都躺锈了!看着新布一匹匹织出来卖了大价钱,心里就痛快!比喝苦药汤子强百倍!”她目光扫过账册,独眼也亮起由衷的喜悦,“相公和五太太…都大好了?”
周婉娘点头,脸上现出真切的柔和:“吴老说,‘冰蛊共生’的平衡算是初步稳住了。相公能自己摸布、说话了。五太太…眼神也活泛了些。都是老天开眼,也多亏了…”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工棚方向,“…多亏了这布,和芸娘梅香她们日夜的用心。”
林红缨咧开嘴:“那就好!我就说咱相公命硬!五太太…也是个有造化的!”她站起身,“那我去豁口那边转转,四姐新埋了几个‘小玩意儿’,我去看着点,别让新来的兔崽子自己踩上去!”
看着林红缨风风火火离开,周婉娘轻轻舒了口气。家,终于又有了家的样子。劫难的伤痕犹在,但希望,如同工棚里源源不断织出的新布,温暖而坚韧,正一点点覆盖冰冷,织就新生。
午后,阳光正好。王大柱在芸娘搀扶下,竟能慢慢挪到西厢房门口,倚着门框,望向工棚的方向。那熟悉的、震人心魄的织机轰鸣声,此刻听来无比悦耳。他脑中那些关于齿轮传动比、梭道优化的现代碎片知识,与眼前这古老机械的轰鸣声奇异地融合,一个更精妙的改进草图雏形,在他意识深处缓缓勾勒。
“相公,风凉,看一会儿就回吧?”芸娘轻声提醒,将一件厚实的夹袄披在他肩上。
王大柱点点头,目光却依旧贪婪地捕捉着工棚里工匠们忙碌的身影,感受着那份蓬勃的生机。
后院,柳青黛厢房的窗户依旧开着。梅香惊喜地发现,五太太捻动布匹的手指,不知何时,竟极其细微地,在梅香的手背上,回应般地,轻轻回压了一下。那力道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如同蜻蜓点水,却在梅香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这冰雪消融的奇迹。深潭般的眼眸依旧低垂,但梅香分明感觉到,那涣散的目光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涟漪,一闪而过。
王家大院看似在暖阳与新布的生机中渐渐复苏,但暗处的眼睛,并未离去。
距离王家沟二十里外的一处荒僻山坳,几顶不起眼的帐篷扎在背阴处。帐篷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草药与腐朽的奇异气味。一个全身裹在灰褐色斗篷里的人影坐在阴影中,只露出枯瘦的下巴。他面前的地上,摊开着一小块布头,正是王家新出的“雪顶棉”布。
一个身形佝偻、脸上带着诡异青斑的老妪跪在一旁,声音嘶哑:“…长老,那柳青黛身上的‘蚀心引’…感应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如同被一层…暖意包裹隔绝…那布…有古怪。”
斗篷人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捻起那块布头。指尖触碰到布面的瞬间,一丝极其细微的、令人不适的暖流竟顺着指尖试图侵入。他冷哼一声,指尖黑气一闪,瞬间将那丝暖意驱散湮灭,布头边缘甚至泛起一丝焦痕。
“暖意?”斗篷下传出沙哑干涩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区区凡布,竟能温养‘寒晶’,压制‘蚀心引’?”他沉默片刻,斗篷下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重,“看来,王家这傻子…身上藏的东西,比我们想的更有趣。还有那布…必须弄清楚它的源头。”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冰冷的决断:“‘蚀心引’不能断。加大引子的‘火毒’,逼她体内的‘寒晶’做出反应。柳青黛这颗棋子,绝不能轻易脱离掌控。另外,派人…去查那织布的棉花,到底有何名堂。”
“是,长老。”老妪恭敬应声,身影无声地退入更深的阴影里。
帐篷内重归死寂,只有那块被黑气灼焦一角的雪白布匹,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暖春已至冰痕之下,暗涌却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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