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柱心微微一沉,但看苏静蓉似乎并无沮丧之色,便耐心等待下文。
苏静蓉继续道:“宴席散后,我按相公吩咐,在他回府的必经之路上‘偶遇’了他的马车。我并未多言,只提了‘雷帮主问好,城南工坊盼青天’。”
“他有何反应?”
“他撩开车帘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只说了一句:‘本官依法办事,若果真清白,自有公断。’便让车夫走了。”苏静蓉回忆着当时的细节,“不过,他说话时,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三下。”
手指敲三下?这是什么暗示?王大柱皱眉思索。
一旁的赵干却眼睛一亮:“恩公!有门儿!官场上,这种小动作往往有意!三下…或许是指三天?让咱们三天后听信儿?”
王大柱深吸一口气,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目前看来,孙郎中至少没有直接拒绝,这就是好消息。
“辛苦你了,静蓉。”王大柱真心实意地道谢。这次行动,看似简单,实则风险不小,全仗苏静蓉胆大心细。
苏静蓉微微摇头:“分内之事。”便转身回房卸去易容。
接下来的三天,对王大柱等人来说,又是漫长的等待。但这一次,等待中多了一丝期盼。
第三天下午,赵干几乎是跑着进来的,脸上洋溢着喜色:“恩公!好消息!孙郎中派人悄悄传话来了!”
“怎么说?”王大柱霍然起身。
“孙郎中说,经查,城南那处织布工坊,地契清晰,与李逆关联不深,且坊内多为无辜雇工。念及民生不易,准予暂解封禁,由原主…呃,由原主委托之人先行接管,维持经营,但需随时配合官府调查!这是他的手令!”赵干将一张盖着户部印章的文书递给王大柱。
王大柱接过文书,仔细看去,上面措辞严谨,但核心意思明确:工坊可以重新开工了!
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虽然只是“暂解封禁”,“随时配合调查”,但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至少,工坊保住了,里面的工人和家眷安全了!
“太好了!”林红缨高兴地一拍大腿。芸娘和翠儿也喜形于色。
王大柱紧紧攥着那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文书,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孙郎中看在漕帮面子上网开一面,更是他那份“特殊”的寿礼,以及新式织机背后代表的巨大利益,让对方动了心。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转机。
京城这盘死棋,终于被他撬开了一道缝隙!
接下来,就是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让工坊重新运转起来,让王家的布匹,再次成为他在这龙潭虎穴中立足的资本!
“赵兄弟,”王大柱看向赵干,目光灼灼,“立刻安排可靠的人,持此手令,去工坊安抚工人,恢复生产!原料和销路的问题,我们来想办法!”
“是!恩公!”赵干干劲十足地应道。
昏暗的据点内,似乎因为这一纸文书,而重新照进了希望的阳光。王大柱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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