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山城,已是名副其实的火炉。
我办公室里的那台老旧电风扇“嘎吱嘎吱”地转动着,送来的风却是滚烫的,吹在身上,如同被砂纸打磨。我叫韩夏,参谋本部参谋次长。这个头衔之下,是我对这场战争近乎全部的指挥责任。我面前的地图,一张是缅甸,一张是浙赣,它们像两个巨大的伤口,一个在溃烂,一个在流血。
五月三十一日午夜,衢州机场的惊天爆炸,是我亲手下令引爆的。这是“雷霆”方案的终局,也是我为日军第十三军司令官泽田茂和第十一军司令官阿南惟几准备的“盛宴”的开席。
他们“胜利”会师了,打通了浙赣铁路。但他们得到的,是一条两侧被高山和我们的游击部队死死盯住的、毫无用处的死亡走廊。
“将军,”机要参谋陈平在六月一日清晨走了进来,他的军装被汗水浸透,眼圈深陷,“如您所料,王耀武将军的第七十四军主力已成功突围,进入仙霞岭山区。日军第十三军先头部队已进入衢州空城,他们……他们什么也没得到,除了一片废墟。”
“一个开始而已。”我用毛巾擦去额头的汗水,声音沙哑。我的目光没有离开地图。
“命令顾墨三(顾祝同)。”我站起身,手指重重地点在浙赣铁路南北两侧的山区,“他的第十集团军(王敬久)和第二十五集团军(李觉),必须立刻行动。我不要他们去攻占铁路,我要他们去‘点火’。凡是日军的补给车队、后勤仓库、维修站,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端掉!”
“命令第八十八军(何绍周)和暂九军(冯圣法),他们之前在东线被打散了,现在正好化整为零,在天台山和四明山脉里,给我把泽田茂的后路彻底搅浑!”
“命令薛伯陵(薛岳)。”我的手指移到西线江西境内,“阿南惟几以为他赢了,他把主力都压在了东边。他的后方现在空虚得很。命令第九战区部队,以军为单位,穿插到抚河与赣江之间,给我把阿南惟几的退路也堵上!”
“将军,”陈平记录着命令,抬头问道,“我们这是……要全线反攻?”
“不。”我摇了摇头,“这不是反攻,这是‘屠宰’。日本人是那头被诱进屠宰场的牛,他们现在还以为自己占领了草地。我们要做的,就是关上门,一刀一刀地放血。这场浙赣会战,从他们踏入金华和上饶开始,就已经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我的心理很清楚,以我们目前的装备和补给,正面决战是愚蠢的。但利用熟悉的地形,打击日军已经拉长到极限的补给线,是我们的拿手好戏。泽田茂和阿南惟几那两个蠢货,他们各自从东西两端突进了三百多公里,现在他们的补给全靠那条脆弱的铁路线。而这条铁路线,每一寸都暴露在我们的炮口和枪口之下。
六月三日,战报开始雪片般飞来。
“第十集团军王敬久部,于金华以东,截获日军第十三军运输大队,缴获大批弹药,日军护卫队被全歼。”
“第二十五集团军李觉部,在丽水至衢州间的公路上,伏击日军摩托化中队,日军车辆尽毁。”
“第七十四军王耀武部,在仙霞岭隘口,击退日军第十五师团一个大队的搜索。日军似乎想进入山区清剿我们。”
“想清剿?”我冷笑。仙霞岭,那是王耀武的地盘。那里山高林密,地势险峻,日本人进来,就是第二个野人山。
“告诉王耀武(字佐云),”我口述电报,“拖住他们,把他们引进山里打。我倒要看看,他泽田茂是先被我们拖死,还是先被阿南惟几那个急于抢功的盟友气死。”
然而,我心中那片关于缅甸的阴影,始终无法散去。
我桌上,那面从印度辗转送来的、破损的第五军军旗,静静地躺在盒子里。我每天都会打开看一眼,每一次,都心如刀绞。
杜聿明,杜光亭……你到底在哪?
我不敢去想。五万大军,进入那片被诅咒的胡康河谷,会是什么下场。
六月五日。
山城的天气闷热到了极点,仿佛一场特大暴雨即将来临。
这一天,我的注意力被迫从浙赣的焦土,转向了浩瀚的太平洋。
下午四点。陈平几乎是撞门进来的,他手里拿着一份标记着“AAA”最高密级的电报,因为跑得太快,他几乎喘不上气。
“将……将军……”他把电报递给我,手在发抖,“美国……美国海军……他们……他们发来的密电……中途岛……”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中途岛!
我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开始,就一直在等待这个名字。
我一把抢过电G报,电文很短,是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通过驻山城的武官,发给我们的最高级别战况通报。
“六月四日晨。日海军联合舰队主力,突袭我中途岛。我海军航空兵奋勇反击。截至六月五日午时,已确认……击沉日军航空母舰‘赤城’(Akagi)、‘加贺’(Kaga)、‘苍龙’(Soryu)。‘飞龙’(Hiryu)号……重创,正在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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