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焦臭味漫进破庙门槛时,苏晚照正扶着墙往门外挪。
她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碎骨上。
心口那道血藤纹路仍在隐隐发烫,仿佛老灯奴的执念并未随灰烬交付而消散,反而沉入血脉,与她的呼吸同频搏动。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指尖抠住土墙,粗糙的墙面刮破了皮肉,她却浑然不觉——那痛早已沉入肺腑,被记忆碾成无声的灰。
庙外风静,灰烬般的雾气在地面匍匐。
她抬起头,山道空寂,昨夜那缕升入云层的灰羽早已无踪,唯有天际云缝中透出一线微光,像是某种注视终于移开,又像是一场漫长告别的终章悄然合拢。
她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膝盖发软,血藤盘踞的心口泛着钝痛,仿佛有谁将她的骨头一根根拆开,塞进碎瓷与寒针——那痛顺着脊椎攀爬,指尖抠住的土墙粗糙如砂纸,掌心却被冷汗浸得滑腻,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胸腔深处的灼裂感,像有铁钩在肺叶间翻搅。
可当山风掀起她额前湿发,让她看清山道下的景象时,所有的痛都被冻成了冰碴子——
三十里外的青禾村,祠堂前跪了黑压压一片人。
他们的衣襟沾着未熄的火星,噼啪作响,像无数细小的毒蛇在嘶鸣;皮肤爬满暗紫色纹路,和老灯奴瞳孔里那些痛苦残影一模一样。
那纹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活物在皮下蠕动,每一次脉搏跳动,都让皮肉微微隆起,如同有虫在游走。
最前排的老妇正将火折子往自己发间按,白发腾起青烟时,焦糊味随风飘来,刺鼻得令人作呕——那气味混着油脂燃烧的腥腻与皮肉焦化的苦涩,直冲鼻腔,呛得人喉头发紧。
她却在笑,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欢呼:“医者审判……降了……”声音干涩如枯叶刮过石板,带着砂砾般的摩擦,却透出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仿佛痛楚本身就是圣礼。
“晚照!”
沈砚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震得耳膜生疼。
苏晚照回头,看见他撑着门框,唇角挂着银线——那是机械神经侵蚀到喉管才会渗出的液态金属,滴落在泥地上发出“滋”的轻响,腾起一缕淡蓝的烟,空气中随即弥漫开一股金属烧焦的腥气,像铁锈混着电流过载的焦味。
他身后的破庙墙上还留着地脉虚影的残影,可此刻谁都顾不上看。
“你广播的不只是真相。”沈砚踉跄着走过来,机械义肢在泥地上拖出深痕,每一步都像铁钉刮过石板,刺耳得让人心头发颤,“是死亡记忆的原始数据流。”他抬手按住苏晚照发颤的手腕,指尖烫得惊人,像握住了刚从炉中取出的铁条,掌心的热度几乎灼伤皮肤,“低维意识承不住高维信息,就像让瞎子硬看太阳——他们的灵识在信息洪流里自毁,以为那是‘审判’。”
苏晚照的指甲掐进掌心,痛感尖锐却模糊,远不及心口医徽的跳动来得清晰。
那医徽一下比一下急,像在撞一面透明的墙,震得她胸腔发麻,每一次搏动都牵动全身神经,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骨髓里共振。
那是共情系统在翻涌,千万缕临终哀鸣顺着灵脉往她脑子里钻:有孩童喊娘的哭腔,断续如风中残烛,带着奶腥气的抽噎;有汉子砸门的闷响,像铁锤砸在朽木上,沉闷而绝望;还有老灯奴颅骨灯熄灭前最后一声叹息,轻得像灰烬落地,却重重砸在她心上,余音在颅骨内壁回荡,久久不散。
“她说……对不起……太多人听见了……”
细弱的声音从断墙下传来,带着沙砾般的摩擦感,像从地底渗出。
小烬缩成一团,灰扑扑的脑袋埋在臂弯里,可那声音分明不是他的。
苏晚照猛地蹲下身,捧住他沾着灰烬的脸。
触手是冷的,像摸到一块浸过夜露的石头,却在他眼睑下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震颤,如同脉搏在皮下轻轻跳动。
男孩的瞳孔里浮着细碎的银光,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投了把星屑,光点缓缓旋转,映出她自己苍白的倒影,仿佛那双眼睛已成了通向另一个维度的窗口。
“这不是祷文。”她喉头发紧,声音哑得像是被火燎过,舌根泛着血腥味,“是无界医盟观测者的遗言。”
沈砚的机械义肢突然爆出火星,刺啦一声,蓝白电光在他指节间跳跃,空气中弥漫开金属烧焦的腥气,热浪扑面而来,苏晚照的睫毛被烤得发烫,额角的汗刚渗出就被蒸干,留下咸涩的刺痛。
他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渗出更多银线,却仍在笑:“原来系统不是翻译机,是扩音器。你把高维解析的‘死亡解法’直接灌下去,凡人的灵识消化不了,只能当诅咒吞。”他扯下颈间的阵图残卷,布帛撕裂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纤维断裂的触感仿佛在耳膜上划了一刀,“七日后月蚀,我的机械神经会异化成裂隙导体——第一个被吞噬的,是我。”
山风突然变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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