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蛊屏障最多撑半柱香。”可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一挥,无数银丝从袖中窜出,在众人头顶织成半透明的茧幕,丝线交织时泛起金属冷光,触感如蛛网般轻柔却坚韧,拂过脸颊时像冰蚕丝滑过。
苏晚照看见银丝表面浮起暗紫纹路——那是只有最古老的蛊师才会用的“逆纹”,专门用来屏蔽高维扫描,纹路流动时发出极低的嗡鸣,像古钟余音,在耳道深处回荡。
“谢了。”苏晚照没时间多说。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浓烈得几乎令人作呕,铁锈般的咸腥在舌根蔓延。
“谢九章之母·林氏!”她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震得荒坡的草叶簌簌抖,露珠从叶尖坠落,砸在泥土上发出细碎声响,溅起微尘。
“接生时辰:子时三刻!啼哭频率:高亢如鹤!”
第一滴血莲瓣绽开时,空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子。
那是穿靛蓝粗布衫的妇人,小腹还带着生产后的肿胀,正低头逗弄襁褓里的婴儿。
她呼出的气息带着温热,指尖轻点婴儿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衣角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
“林氏……”王氏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跪在坟前哭出声,眼泪砸在泥土上,溅起微小的尘烟,声音哽咽如风中残烛。
“你当时说……等孩子满岁,要带她去看河灯……”
“李屠户妻·陈招娣!”苏晚照的声音哑了。
第二瓣血莲绽开,影子更清晰了——妇人怀里抱着个裹红布的婴孩,脸上沾着血,却笑得很开心,笑声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带着烟火气的温暖,嘴角的酒窝深深陷下。
“接生时辰:寅时初刻!啼哭频率:像打鸣的小公鸡!”
阿蛰的记忆蚕突然剧烈颤动。
原本只剩薄茧的蚕身渗出金粉,细碎如星尘,在陈招娣的影子旁凝成字:“陈招娣,二十岁,临盆时咬断了自己的发绳止血。”
阿眠死死攥着哥哥的手,指甲掐进皮肉,眼泪砸在金粉上,发出“滋”的轻响,金粉如雪般散开,留下湿润的痕迹。
“姐……姐们都在动。”
第三百二十二次呼唤时,整座荒村都在震颤。
苏晚照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地下冒出无数淡白雾气,每团雾气里都裹着张脸——有年轻的,有衰老的,有疼得皱眉的,有笑着的。
她们的嘴一张一合,和她的声音重叠:“我是林氏……”“我是陈招娣……”“我是青禾……”
“青禾?”青鸾突然踉跄后退。
她的机械眼裂了道缝,流出幽蓝液体,滴落在地发出“嗤”的轻响,腐蚀出微小的坑洞,却仍死死盯着空中——那里浮着个穿素白小衣的女婴,正伸着肉肉的小手,声音奶声奶气:“娘……娘抱。”
夜空在这时彻底裂开。
银白光柱像把刀劈下来,光柱里悬浮着团半透明的机械体,无数齿轮在其中转动,发出刺耳的“咔咔”声,机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颅骨仿佛被重锤敲击。
“晚照!”沈砚猛地扑过来。
他的手刚碰到苏晚照的肩,就被血莲的光弹开——千名阵已经和她的血脉连在一起,任何外力触碰都会加剧反噬。
他咬碎舌尖,把血抹在琉璃匣上,“记忆锚具,封!”灵纹突然暴涨,裹住苏晚照摇摇欲坠的意识,像一层温热的茧,暖意从后颈蔓延至全身。
青鸾的银丝在燃烧。
噼啪作响,火星四溅,她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青灰的皮肤,焦黑的边缘冒着青烟,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却仍在往光柱里冲。
“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名字已经醒了!它们再也忘不掉!”
苏晚照仰头看向光柱。
她看见机械体的核心在转动,每转一圈,就有几个名字的光熄灭。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荒坡,扫过王氏颤抖的手,扫过沈砚发红的眼,扫过青禾喊“娘”的笑脸,突然笑了。
“阿芜……”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气息拂过唇边,带着血的咸腥。
医心蛊在这时炸开。
血雨从她心口喷出来,落进千名阵,所有名字的光突然亮得刺眼,像把星子揉碎了撒在地上。
光柱偏移了,轰地砸进荒坡下的乱葬岗,激起大片黑雾——那是被封印百年的原始菌株残核,正在黑雾里蠢蠢欲动。
沈砚接住倒下的苏晚照。
琉璃匣上的裂痕从阵眼蔓延到边缘,蛛网般蔓延。
他凑近她耳边低语:“你忘了名字,可她们记得你。”
血雨停歇时,荒坡上的千名阵已经成了片灰烬。
但三百二十二个光点没散,反而逆着血雨的方向,缓缓升向夜空——像群不愿回家的萤火,在云间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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