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记忆的断裂,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没有风,没有光,连时间都仿佛停滞。
苏晚照低垂着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只剩那一缕丝线悬在半空,微微颤抖。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架永不停歇的织机,和一根根通往虚无的丝线。
她的眼神涣散,瞳孔中倒映着飞舞的丝线,手指仍在机械地编织,仿佛灵魂已被抽空,仅剩躯壳在执行古老的仪式。
忽然,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医心蛊睁开了仅有的一只眼,望着主人残破的神魂,轻轻呢喃:“该我了。”
它猛地撕裂自身,化作一缕猩红执念,注入最后一道即将成形的轮廓——
这一次出现的替身,截然不同。
它没有五官,没有面容,身上却披着一件早已褪色、布满破损的陈旧嫁衣。
裙摆上的刺绣纹路断裂,藤蔓枯萎,桃花零落,指尖拂过时,能感受到丝线深处传来的细微震颤,仿佛那嫁衣本身也在呼吸。
当断命针再一次刺来时,无往不利的影针忽然僵在了半空中。
她浑身剧震,手指剧烈抽搐,断命针颤动不止,“不……这不是真的!我是工具,我无名亦无心!”
织机发出尖锐警报,红光频闪,试图夺回控制权,但亿万丝线竟齐齐偏转,拒绝响应指令。
苏晚照缓缓抬头,以医徽为梭,引动体内仅剩的最后一缕织命丝,轻轻刺入影针心口那件虚幻的嫁衣之上。
这一针,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弥补。
丝线所过之处,血色光华流转,竟在嫁衣上织出了一段模糊却温暖的影像——年轻的织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眼中没有日后的疯狂与冷漠,只有无尽的温柔。
她轻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摇篮曲,一滴滚烫的泪,恰好滴落在婴孩的额头上,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温热印记。
“你说你没有名字……”苏晚照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影针的神识,“可我记得,在最早的卷轴里,她写下一个字——‘芜’。”
影针猛然一震:“……阿……芜?”
那是她早已遗忘的乳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缓缓插入尘封的心锁。
她缓缓、缓缓地抬起手,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第一次主动触碰了那枚织补她记忆的医徽。
指尖相触的瞬间,医徽上缓缓浮现出几个鲜血写就的大字:
刹那间,整个织命空间内狂暴的杀意骤然消散,空气仿佛凝固了。
影针怔怔地看着那几个字,空洞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冰而出。
她心口那件虚幻的嫁衣,在血字的映照下,开始发出微弱而坚定的银光。
一种前所未有的、独属于她自己的力量,正在她的体内苏醒,并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向着整个织命空间宣告自己的存在。
织机上那亿万根曾经只听令于织娘的丝线,此刻竟齐齐调转方向,仿佛朝圣般,指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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