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辽西,白日里已带上了几分燥热。毒辣的日头悬在天际,炙烤着锦州城的每一寸土地,连城墙砖都被晒得发烫,踩上去脚底泛起阵阵灼热。锦州城内外,扩编整训的“王字营”如同一架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在王靖远的掌控下,高效而紧张地运转着,校场上的呐喊声穿透热浪,直冲云霄。
火铳队的训练场上,一排排士兵身着号服,腰间束着宽皮带,脚踩结实的布靴,身姿挺拔如松。他们手中的新式火铳泛着冷冽的铁光,枪托被打磨得光滑顺手。“装填!”随着队官一声洪亮的口令,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左手稳稳托住枪身,右手迅速抽出火药罐,拇指精准地倒出定量火药,顺着枪口灌入枪膛,随后取出铅弹,用通条用力压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这是他们每日重复上千次的动作,早已形成肌肉记忆。
“举枪!瞄准!”队官的口令再次响起,士兵们瞬间将火铳架在肩上,右眼紧闭,左眼紧盯准星,枪身纹丝不动。阳光透过准星投射出细小的光斑,落在前方数十步外的靶心上。“射击!”一声令下,前排士兵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巨响,硝烟弥漫开来,刺鼻的硫磺味在空气中散开。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靶心,引得后排士兵一阵低声喝彩。
而这仅仅是“五段击”战术的第一步。前排士兵射击完毕,立刻弯腰退至后排,动作麻利地开始重新装填;第二排士兵随即上前,瞄准射击,枪声此起彼伏,毫无间断。“注意节奏!不要慌!后排补位快一点!”队官来回踱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士兵,时不时厉声纠正动作迟缓者,“你!装填火药慢了半拍!下次再这样,罚你加练两个时辰!”被点名的士兵满脸通红,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经过连日的苦练,士兵们对“五段击”的配合愈发默契,射击密度和持续火力都有了质的飞跃,原本需要反复磨合的衔接环节,如今已流畅得如同一个人在操作。
操场的另一角,是新归附的蒙古降兵的训练区域。他们大多身材高大魁梧,脸庞黝黑,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未脱的野性和最初的观望。起初,这些蒙古降兵对明军刻板的队列训练充满抵触,习惯了骑射驰骋的他们,站在队列中如同坐立难安的困兽,时不时有人下意识地扭动身体,队列也显得杂乱无章。“都给我站好!抬头!挺胸!收腹!”负责训练的军官手持马鞭,严厉地呵斥着,“在王字营,不管你们以前是谁,现在都是军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
整个锦州城的校场上,火铳的轰鸣声、兵器的碰撞声、军官的口令声、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激昂的练兵之歌。王靖远时常会亲自来到校场视察,看着士兵们日益精进的技艺和饱满的精神状态,他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支正在快速成长的“王字营”,将是他在辽西立足的根本,也是对抗后金的底气所在。
然而,王靖远并未被这表面上的平稳所迷惑。石锁派出的斥候,如同不断延伸出去的触角,带回来的消息越来越不容乐观。大凌河对岸的后金军活动非但没有因为义州之失而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大规模骑队的调动痕迹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小股精锐斥候试图越过河流,深入锦州周边侦察,虽被石锁的人及时发现并驱离,但其意图已昭然若揭。
“将军,看这架势,皇太极是在调兵遣将,准备报复了。”石锁指着地图上大凌河对岸几个被标记出来的区域,脸色凝重,“兵力集结的速度很快,规模恐怕远超上次代善来攻。”
王靖远盯着地图,沉默不语。扩编后的“王字营”虽有三千之众,但新兵过半,战斗力尚未完全整合,面对后金可能的主力倾轧,死守锦州或许能成,但必然伤亡惨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家底可能被打光。必须想办法破局,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目光从代表后金的区域移开,落在了锦州西北方向,那片广袤而标示着诸多蒙古部落名称的区域。“联锦州周边喀喇沁部”在他脑海中闪过。蒙古诸部,向来是明朝与后金争夺的中间力量,他们骑术精湛,来去如风,若能争取过来,哪怕只是让他们保持中立,或者提供一些情报、战马,对“王字营”而言都是巨大的助力。尤其是喀喇沁部,其游牧地与锦州相近,与后金关系若即若离,是极好的争取对象。
“栓叔,”王靖远抬起头,看向张老栓,“我们库中,还有多少富余的茶叶、布匹和铁器?”
张老栓略一思索,回道:“回将军,茶叶尚有百余斤,多是粗茶。布匹因军需消耗,富余不多。铁器……我们自己打造军械尚嫌不足,恐怕……”
“足够了。”王靖远打断他,“挑选五十斤上好的茶叶,一百匹颜色鲜亮的棉布,再……准备二十口铁锅。”铁锅在草原上是硬通货,远比刀剑更受普通牧民欢迎。
“将军,您这是要……?”赵大锤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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