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最紧急的军务,已是深夜。王靖远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烛火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微微晃动。高强度的奔波和巨大的压力,让他感到一丝疲惫。他下意识地伸手入怀,触摸到了那件柔软而带着淡淡药香的护心甲,冰凉的手指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慰藉。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
“进来。”王靖远收起思绪,沉声道。
门被轻轻推开,林秀儿端着一碗显然是刚熬好的、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她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衣裙,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定定地落在王靖远身上,仿佛要确认他是否真的完好归来。
她将药碗放在书案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王靖远也看着她,多日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但那股沉静如水的气质却愈发凝练。他想起离京前的那晚,想起那支托付出去的银簪。
“我回来了。”他轻声说道,语气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嗯。”林秀儿低低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他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轻声道,“将军一路劳顿,喝了药,早些歇息吧。”继而从怀中取出了那个一直贴身收藏的、装着银簪的软布包,轻轻推到他面前。
“物归原主。”缓缓说道,“或者说……此物,本就不该再由我保管。”
王靖远看着那个熟悉的布包,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立刻去拿。
王靖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药清香。他的目光深邃而认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秀儿,”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清晰,“乱世飘萍,能与你相遇相知,是王靖远此生大幸。我知你心系百姓,志在医道,不愿受世俗名分束缚。但我之心意,天地可鉴。今日,我以这尚方宝剑为聘,以这锦州城为证,问你,可愿与我王靖远,结为伴侣,从此并肩,共守这辽东,救治这乱世疮痍?”
他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繁复的仪式,只有最直接的表白和最沉重的承诺。以尚方宝剑为聘,以共守辽东为约。这或许是这个时代,一个将军能给出的最郑重的求婚。
林秀儿抬起头,迎上他炽热而坦诚的目光。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心跳如鼓,但眼神却没有任何躲闪。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看到了那份超越男女之情的志同道合,看到了他将身家性命与毕生志向都托付过来的沉重。
她沉默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久,她缓缓伸出手,没有去递那布包,而是轻轻放在了王靖远的手上。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将军之志,便是民女之志。”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敲打在王靖远的心上,“不求凤冠霞帔,不求荣华富贵,只愿随将军左右,救死扶伤,安定一方。此生……无悔。”
没有“我愿意”,但“此生无悔”四字,重逾千斤。
王靖远心中巨震,反手紧紧握住了她微凉的手。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仿佛要将彼此的力量和命运彻底连接在一起。
三日后,在锦州参将府内,举行了一场极其简单却意义非凡的仪式。没有张灯结彩,没有宾客盈门,只有张老栓、赵大锤、石锁、狗剩等寥寥数位核心将领和官员在场见证。
王靖远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常服,林秀儿也只是一身略新的青色衣裙,发间簪着那支重新回到她手中的、银亮的簪子。
两人对着南方的皇城方向(象征性地遥拜皇帝),又对着厅堂内悬挂的辽东地图(象征他们共同的志向),三拜之后,便算礼成。
赵大锤咧着嘴想喊几句吉利话,被张老栓用眼神制止。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婚礼,与其说是男女之情,不如说是一种乱世之中的相互托付与志同道合的盟约。
礼毕,王靖远举起酒杯,对在场众人道:“今日之事,一切从简。待到他日,辽东平定,四海升平,我再与诸位,痛饮庆功酒!”
“愿随将军,扫平鞑虏,共饮太平!”众人齐声应和,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力量。
是夜,所谓的新房,也只是王靖远书房旁一间简单收拾出来的静室。没有张灯结彩的喜庆,没有宾客盈门的热闹,只有一対红烛在案头静静燃烧,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素白的墙壁上,随着烛火轻轻摇曳。
这静室平日里是王靖远处理军务间隙小憩之所,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两把椅子,墙角书架上的兵书与卷宗堆放得整整齐齐,空气中隐约还弥漫着墨香与一丝清冷的松木气息。此刻,那对特意寻来的龙凤喜烛,算是这室内唯一的、带着些许婚仪意味的物事了。烛光不算明亮,却足够温暖,柔和地映照着两人平静却暗含坚定的面容。
王靖远看着烛光下林秀儿清秀的侧脸,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色恬静,并无半分怨怼。他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怜惜,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委屈你了。” 这简薄的仪式,这仓促的布置,这置身于书房之侧、仿佛随时会被军情打扰的新婚之夜,终究是太亏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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