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如同流沙,无声无息地滑落,转眼已是案发后的第七天。
然而,九条阵一筹莫展。
专案组会议室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线索、时间线和人物关系图,然而所有箭头最终都指向死胡同,如同一个自我封闭的、令人绝望的迷宫。
调查进度几乎停滞,来自上级和媒体的压力与日俱增,压得每个人心头都喘不过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对嫌疑人群体的侧写和怀疑方向就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他们将精力过多地集中在了有前科的暴力分子、潜在的跟踪狂、或是与受害者可能有过节的边缘人物身上,导致整个调查就像一群蒙着眼的人在死胡同里徒劳地转圈,离真相越来越远。
「くそ!!もし美希や洋子がこんな目に遭ったらどうする!!」
(可恶!!要是美希或者洋子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九条阵独自一人留在会议室,对着满墙的线索图,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已经许久没刮过,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极度焦虑和无力感交织的低气压中。
一想到自己的妻子九条美希平时也喜欢去神木公园附近散步、购物,而嫂子九条洋子大病初愈后,哥哥九条猛也时常会带她到外面透透气,这两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女人都有可能成为凶手潜在的目标,一种冰冷的恐惧就攫住了他的心脏。
身前的咖啡杯,里面的液体盈了又缺,缺了再倒满,循环往复,如同他毫无进展的工作。
烟灰缸里的烟蒂早已堆积如山,满了倒掉,很快又再次填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尼古丁和咖啡因混合的苦涩味道。
「絶対に早くこの犯人を捕まえなければ、絶対に!!」
(一定得尽快抓到这个犯人,一定要!!)
九条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将目光投向白板上那三起案件的关键词:
女性高中生、肢体缺失(左腿、右臂、头颅)、活体锯断、抛尸池塘。
他死死盯着“肢体缺失”这几个字,眉头紧锁。
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特意取走她们身体上的一个特定部件?
这看起来毫无逻辑,既不像是为了掩盖身份,也不像是为了满足某种性幻想。
这种行为模式,更像是一种……收集?
「まるでパズルを集めているようだ…」
(简直就像是在集拼图一样……)
他喃喃自语,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彼は一体何をしようとしているんだ?」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是某些极其隐蔽的跨国组织在进行某种禁忌的人体实验,需要搜集特定类型的生物素材?
还是说……真的是那些都市传说中真吃人肉的妖魔鬼怪,例如那个传闻中的“变种裂口女”现身了?只吃了她们身上“最美味”的一部分?
九条阵万万没想到,他后面这个因案情没有丝毫进展的绝望而产生的、近乎荒诞的猜想,竟然在某种程度上猜对了一半!
方向是正确的——凶手确实在“收集”并“使用”这些身体部位。
但他对“识别群体”的判断,却再一次出现了致命的错误!
他仍然在“超自然怪物”和“人类变态”之间摇摆,而真相,恰恰是后者中最为扭曲、最为亵渎的一种!
就在调查似乎彻底陷入僵局,所有人都感到身心俱疲之际,一条意想不到的线索,以一种令人完全错愕、近乎讽刺的方式,悄然出现了。
这天晚上,九条阵的哥哥九条猛,因为实在担心弟弟负责如此骇人重案压力过大、几乎不眠不休,便强硬地把他从警视厅拖出来,约到一家常去的居酒屋,想让他至少吃点东西,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席间,几杯啤酒下肚,气氛稍微缓和。
九条猛看着弟弟憔悴的面容,叹了口气,试图找些轻松的话题,无意中提起了自己的一位好友。
「あー、最近ほんとにおさまんないよな。俺が知ってるあんな绅士的な奴でさえ、安全のことで心配し始めてるんだから。」
(唉,最近真是不太平啊。连我认识的那么温文尔雅的人,都开始担心起安全问题了。)
九条猛抿了口啤酒,感慨地说道。
「ん?谁?」
(哦?谁?)
九条阵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手里捏着酒杯,心思却还缠绕在那些血淋淋的案卷照片上。
「久崎隼人(ひさざきはやと)、覚えてるか?东大の雕刻の先生で、前の饮み会で一回か二回会ったことあるだろう、ハンサムで、気立てが良くて、才能もあるあの子。」
(久崎隼人,记得吗?东大的雕塑老师,以前聚餐时你还见过一两次,长得帅,脾气又好,很有才华的那个。)
九条猛说道,语气中带着欣赏。
「彼が昨日俺に言ってたんだけど、最近夜遅くまで学生に作品を作らせるのが怖くてな。万一何かあったらって。それに、もし警察が必要なら、人体构造の知识を提供しても喜んで手伝うって言ってたよ、本当に亲切だ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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