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全面搜查!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指纹、脚印、毛发、任何可能的生物痕迹!调取这栋楼及周边所有能调到的监控!)
九条阵的声音因愤怒和急迫而显得有些沙哑,他对身后的刑警们吼道。
然而,接下来的调查,却一步步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僵局。
现场被清理得近乎完美。
没有陌生的脚印(凶手很可能自备了鞋套),没有指纹(戴了手套),没有留下任何一根头发或皮屑(可能穿着了全身防护)。
九条阵重点采样了被摩擦过的胎记周围,可法医那边的化验结果仍然没有丝毫凶手留下的生物组织存在,这片区域同样被他重点清洁过。
那种异常的清洁感,本身就在宣告着凶手的专业、冷静和挑衅。
高桥圣子的尸体同样被检测出了生体反应,她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遭遇了恐怖的折磨,并检测出了去极化肌肉松弛剂琥珀胆碱的残余成分。
监控调查同样令人失望。
公寓大楼核心区域——
尤其是7楼走廊的监控探头,被人用一种黏性极强的污物(事后分析可能是混合了口香糖与灰尘的玩意)精准地糊住了镜头,时间点掐算得极准。
电梯内的监控显示,昨晚只有高桥圣子一人乘坐电梯上楼,之后再无他人。
「つまり、阶段を使ったのか。」
(也就是说,走了楼梯。)
但楼梯间,恰恰是整栋大楼唯一的监控盲区。
唯一的线索,是大厅入口处一个分辨率不高的广角监控探头,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在高桥圣子刷卡进入后不久,跟着进入了大厅。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拉高了衣领,戴着压得很低的野球帽(鸭舌帽),整个脸部特征被完全隐藏。
更令人注意的是,他刻意伪装出的身形——微微佝偻着背,步伐显得有些畏缩迟疑,像一个普通的、不愿引人注意的访客。
他脚上的步伐很奇怪,有些不自然,应该特地穿了大一两个码数的鞋子,也有可能是直接伪装出来的。
他进入大厅后,没有走向电梯间,而是拐向了角落的卫生间——
而卫生间的侧边,恰好通向那条没有监控的消防楼梯。
他完美地利用了大楼的布局。
之后的追踪更是困难重重。
那人离开公寓楼后,刻意选择了没有监控覆盖的小巷和偏僻路径行进,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消失在城市的脉络之中。
他们甚至无法最终确定他是否上了某辆接应的车辆——如果有一辆黑色的、不起眼的车在某条小巷短暂停留,也根本无人注意。
案件调查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冷光滑的墙,所有可能的线索都在这里戛然而止。
凶手像是一个幽灵,犯下滔天罪行后,便消散在空气里。
高桥圣子的父母在当天下午接到了警方的噩耗。
当晚,无法承受独生爱女惨死噩耗的两位老人,在极度悲痛和绝望中,于家中携手自杀身亡。
原本幸福的一家,在一天之内,彻底破碎,从世界上消失。
而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佐藤由佳,在经历了极致的恐惧、好友惨死的冲击、以及后续警方询问带来的反复折磨后,精神彻底崩溃,被诊断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和抑郁症(PTSD),不得不休学入院治疗。
她那曾经充满活力的笑容,恐怕再也难以出现。
……
夜色深沉。
警视厅的灯光依旧亮着,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力的疲惫感。
「くそ!くそくそくそくそ!!」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九条阵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面前的报告纸上依旧是一片空白。
愤怒、挫败、沉重的负罪感,以及对这个冷酷而聪明到极致的对手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压垮。
那到底是谁。
是人还是怪异。
大衣的内袋里,贴在自己左胸上的那把枪几乎压得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他最终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在凌晨时分回到了家。
玄关的灯为他亮着温暖的微光。
妻子美希还没有睡,穿着柔软的居家服,安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
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在他脱力般倒在沙发上时,温柔地靠了过去,伸出双臂,将丈夫那颗因愤怒、挫败和巨大悲伤而几乎要炸开的头颅,轻轻地、坚定地揽入自己温暖柔软的怀中。
九条阵僵硬的身体先是微微一颤,随即那紧绷的、如同钢丝般的神经,仿佛终于在这一点熟悉的、毫无条件的温暖与包容中,一点点松懈下来。
「もし美希がいなかったら、私はとっくに崩壊していたでしょう……」
(如果没有美希的话,我肯定早就已经崩溃了吧……)
他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埋进妻子的怀抱,呼吸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淡淡的家居香气,仿佛这样才能隔绝外面那个冰冷、残酷而绝望的世界。
美希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寂静的夜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九条阵淹没,他就这样靠在妻子的怀里,沉沉睡去。
只有在睡梦中,他那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但偶尔的、轻微的抽搐,却透露着那沉睡之下,依旧未能平息的风暴与沉重。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第二天的九条阵将经历什么。
那将是最恐怖的,蚀入骨髓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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