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斑。
九条阵是在一片温暖与柔软的包裹中逐渐恢复意识的。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感受到的是妻子美希平稳悠长的呼吸拂过他的额发,以及她手臂依旧轻柔却坚定地环抱着自己的力度。
他依稀记得昨夜自己是如何在极度的疲惫与精神重压下,像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般驶入港湾,一头栽进这唯一的避风港里沉沉睡去。
而美希,这一次显然格外心疼他,竟一直搂着他,直至深夜才入睡。
因此她也睡得格外沉,此刻依旧呼吸均匀,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打扰。
家中异常安静,空气中罕见地没有飘散着九条美希每日清晨都会为他精心准备的早餐香气——无论是味噌汤的温润,还是烤鱼的焦香,今日统统缺席了。
九条阵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每一个动作都极轻极缓,生怕惊醒妻子。
他凝视着她安宁的睡颜,目光掠过她微微蹙起的眉间(或许在梦中也在为他担忧),心中涌起一股混杂着愧疚与感激的暖流。
他轻轻为她掖好被角,仿佛在守护一份脆弱而珍贵的平静。随后,他蹑手蹑脚地起身,换上便服,悄声走进厨房。
冰箱里的食材还算充足。
他系上美希常用的那条略显陈旧的格子围裙,熟练地打蛋、煎火腿,将吐司面包放入烤箱加热。
厨房里很快响起轻微的烹饪声响和食物渐渐散发出的诱人香气。他精心制作了两份用料扎实的火腿蛋三明治,用油纸仔细包好。
他将其中一份放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用一个精致的防虫网罩细心罩好,旁边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他略显潦草却充满关切的字迹:
「电子レンジで温めて食べてね。无理しないで。行ってきます。-阵」
(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别太勉强自己。我出门了。-阵)
他必须去工作了,尽管前路似乎被浓雾笼罩,每一步都沉重不堪。
然而,他刚轻轻带上家门,转身准备离开——
「よっ。九条警官。」(哟。九条警官。)
一个绝不该、也从未出现在此地的身影,正悠闲地倚靠在他家门外的墙壁上,仿佛早已等候多时。清晨微凉的空气似乎因他的出现而凝滞了几分。
是神渡准。
九条阵吓得心脏几乎骤停,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后退一步,脚跟重重撞在身后的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瞳孔收缩,颤颤巍巍地指着眼前这个鬼神莫测的男人,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声音因惊骇和意外而彻底变了调:
「あ、あんた…なぜ…なぜここに?!どうやってこの场所を?!」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神渡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姿态放松得像是来拜访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语气轻松惬意:
「今日は素晴らしい晴天だ。こんな日は、钓りにでも兴じるのが一番さ。どうだい、九条警官?」
(今天是个绝佳的晴天,这种日子,最适合钓鱼消遣了,怎么样,九条警官?)
九条阵这才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神渡准的装备。
他斜挎着一个黑色的、看起来相当专业的细长鱼竿包。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穿着——一件异常洁白的休闲长袖衬衫,布料挺括,一尘不染,与周遭的环境甚至他此刻「钓鱼」的提议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在他左胸口处,却用浓黑如墨的丝线,绣着一个醒目的、风格现代的花体英文单词:
【tips】
这个单词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突兀且意味深长,仿佛一个无声的暗示或嘲弄。
九条阵虽然完全摸不清神渡准的真实意图,但胸腔中积压的案情焦灼让他几乎下意识地立刻拒绝:
「结构だ!重大な事件が山积みで、とても钓りなどしている暇はない!」
(不必了!重大案件堆积如山,我根本没有钓鱼的闲工夫!)
神渡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一种平淡无奇、却像冰冷手术刀般精准直刺要害的语气回应:
「でも、君はあの猟奇事件について、今のところ、何一つ有効な手がかりを见つけられていないじゃないか。现场も监视も、全て完璧で、君たちは完全に行き诘まっている。」
(可你不是对那桩猎奇案件,到现在为止,任何有效的线索都没找到吗?现场也好监控也罢,全都完美无缺,你们已经完全陷入僵局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精准无比地刺入九条阵最痛楚、最无力、最不愿被触及的伤处。
他脸颊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额角甚至有青筋隐隐跳动。
他张了张嘴,想要厉声反驳,想要扞卫自己作为警察的尊严,却发现任何愤怒的言辞在冰冷残酷的事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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