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お気遣いいただき、诚に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ですが、どうかそのようなことはお気になさらないでください。むしろ、私から改めてお礼を申し上げ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ところです。」
(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但是,请您千万不要将那些事放在心上。倒是我,应该再次向您郑重道谢才对。)
这番话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尽管神渡准行事诡谲莫测、力量可怖非人,时常给他带来难以理解的麻烦和世界观上的毁灭性冲击——
但无法否认,在他人生最绝望、最黑暗的几次关口,对方都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伸出了手(虽然方式往往令人瞠目结舌,后果也时常难以预料)。
这份恩情,沉重如山岳,让他无法坦然接受对方所谓「补偿」的说法。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诚恳地婉拒这过于「惊悚」且让他受之有愧的邀约时,一个冰冷而尖锐的念头,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倏地钻入他的脑海,死死咬住了他的理智。
最近……确实有一桩让他寝食难安、心力交瘁、极其棘手、甚至完全超出了正常警务处理范畴和理解的案件,正像一条无形的毒蛇般死死缠绕着他。
只不过……算了。
可这桩案子……如果是这位的话……如果是这个凌驾于常理之上的存在的话……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再也无法压下。
它像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住他的犹豫和原则。
电话那头,九条阵恳切的话语突兀地停顿了下来,被一种沉重的、充满内心挣扎的沉默所取代。
神渡准何其敏锐,立刻精准地捕捉到了这瞬间的沉默以及其后细微却剧烈的情绪波动——
那里面混合着绝望、贪婪的希望、以及深切的羞愧。
他并未出言催促,只是握着那部老旧的手机,静静地等待着。
深黑的眼瞳依旧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穿透遥远的电波信号,清晰地「看」到对方内心正在上演的激烈天人交战。
短暂的、令人压抑的死寂之后,听筒里终于再次传来九条阵的声音。
「そ、その…お言叶に甘えて、もしよろしければですが…」
(那、那个…既然您如此盛情,如果方便的话…)
那声音极其艰难、干涩,仿佛每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被硬生生挤压出来,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其中混合着巨大的犹豫、一丝不该有的、近乎罪恶的期待、以及无法掩饰的深切羞愧:
「実は…どうしても解决できずに、本当に头を悩ませている事件が一件ありまして…」
(其实…有一件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决、让我万分头疼的案件…)
他的话在这里再次戛然而止,仿佛后面的话语重逾千斤,烫嘴般难以启齿。
向一个自己刚刚还在真诚感激、并且拥有着超凡力量、亦正亦邪的存在提出这样的请求,让他感到无比的卑劣、利用和玷污,仿佛亲手在那份沉重的感激之情上蒙上了灰尘。
但他真的……已经站在悬崖边缘,走投无路了。
哪怕是一根来自地狱的蛛丝,他也忍不住想要去抓住。
居酒屋「喝一杯」的邀约依旧悬在空中,但通话的气氛和性质,已然在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轻松的(或者说,试图模仿轻松的)消遣,骤然转向了沉重而不可测的交易边缘。
神渡准在电话这头,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却毫无暖意的弧度。
果然,凡人的烦恼和诉求总是如此……可预测。
这无聊的、按部就班的日常中,终于要掺入一点不一样的、或许能带来些许趣味的色彩了吗?
他并未直接回应对方的未尽之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或惊讶,只是用那始终平淡无波的语调,如同敲定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轻轻抛出了时间与地点:
「8时、竹下通り南侧街角の‘縁’という居酒屋で。」
(八点,竹下通南边街角那家叫‘缘’的居酒屋。)
说完,未等对方有任何回应,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干脆利落,不留任何讨价还价或反悔的余地。
忙音立刻从听筒中传来。
「嘟——嘟——嘟——」
只留下电话那头的九条阵,独自一人僵立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那部仍在发出忙音的手机,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那个简单的地址和时间。
心中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既有对即将向一个非人存在透露那桩极致棘手案件的惶恐与不安,也有对神渡准那深不可测的意图和可能索取代价的揣测与恐惧。
更有一种深深的、自我厌恶般的负罪感,仿佛为了目的而玷污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悬念,如同杯中尚未斟满的、色泽不明的酒液,在东京的夜色中轻轻摇晃,散发着危险而诱人的气息,静静地等待着后续的倾注与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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