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装甲运输车内部充斥着机油、汗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沉闷气味。车身颠簸,行驶在青甸洼废墟间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金属履带碾压碎石的声响单调而压抑。
王默然靠在冰冷的舱壁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已因极度疲惫而沉沉睡去。他的脸色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左臂的包扎处隐隐渗出血迹,整个人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虚弱感。
然而,他的内心却如明镜般透亮,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手,仔细感知着外界的每一丝动静。
陈国卫就坐在他对面,腰背挺直,如同一尊沉默的铁雕。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即便在晃动的车厢里,也始终没有离开王默然的脸,试图从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波动中,捕捉到谎言的痕迹。
“铁壁”站在陈国卫侧后方,厚重的动力装甲几乎顶到车顶,冰冷的目镜低垂,锁定着王默然,如同一台随时准备执行清除指令的机器。
车厢内的气氛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王默然能感觉到那如有实质的审视目光。他知道,陈国卫虽然没有实质证据。刚才在那废弃车间外的短暂交锋,他看似用强硬顶撞暂时压住了对方的质疑,但来自军人的直觉还是深深的锁定住王默然。
这位破晓的少校军官,务实、冷酷,且掌控欲极强。他绝不会允许一个脱离监控数日、本身带着诸多疑点、甚至可能接触了某些秘密的“不稳定因素”就这么轻易回归他的掌控范围,尤其这个人还拥有着看似不错运气和一点令人不悦的小聪明。
车辆最终驶入了一处戒备森严的破晓前进基地。高耸的合金围墙、来回巡逻的武装小队、以及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无不彰显着此地的秩序与压抑。
车停稳后,王默然才“适时”地“苏醒”过来,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即被虚弱和疲惫覆盖,在两名破晓士兵的“搀扶”下,踉跄着下了车。
他没有被带回之前那个简陋的安置点,而是直接被带往基地内部的医疗区。
“王先生,根据规定,所有外出执行任务后归队的人员,尤其是受伤及失踪人员,都必须接受全面体检和隔离观察,确保没有携带未知病原体或受到精神污染。”一名穿着白大褂、表情刻板的医生拿着记录板,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宣布程序。
王默然心中冷笑,全面体检?隔离观察?恐怕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检查他的身体状态,尤其是他那条异常僵硬的右臂吧。
他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配合与一丝担忧:“应该的,应该的…医生,我这胳膊伤得有点重,您多费心…”
医疗检查的过程繁琐而细致。抽血、采集皮屑和组织样本、全身扫描、能量场检测、精神波动监测…几乎涵盖了所有能想到的项目。
王默然全程表现得十分顺从,甚至有些过分絮叨,不断描述着自己在地下遭遇的“可怕经历”,抱怨伤势的疼痛,询问检查结果,活脱脱一个被吓坏了又渴望得到关怀的普通伤员。
但在关键环节,他暗中调动了全部心神。
在进行深度能量场扫描时,他刻意引导体内微弱的、刚刚恢复的锈火能量在经脉中缓慢流转,模拟出普通能量特性,同时将大部分心神沉入意识深处,借助与混元老祖那微妙的联系以及胸前重新贴好的生灵玉髓的温润能量,极力收敛青铜化右臂散发的异常波动。
“右臂局部组织密度异常,呈现轻微金属化倾向,符合长期接触低浓度异种能量辐射及物理劳损特征。”扫描仪后的操作员报告道,并未发现更深层次的异样。青铜化的核心被生灵玉髓的能量和王默然自身的刻意压制暂时掩盖了过去。
精神波动监测更是被混元老祖暗中协助稳定,显示虽有疲惫、紧张、后怕等正常情绪,但并无被污染或控制的迹象。
一系列检查下来,除了左臂的腐蚀伤较为严重、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度脱水营养不良以及那看似“合理”的右臂劳损性金属化倾向外,王默然的体检报告看起来就是一个运气不好、吃了大苦头的普通伤员。
负责检查的医生在记录板上快速写着什么,最终递给陈国卫一份初步报告。
陈国卫快速浏览了一遍,目光在那条关于“右臂轻度金属化”的结论上停顿了片刻,又抬眼看了看王默然那包扎着的左臂和略显僵硬的右臂,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带他去隔离观察室。伤口处理一下。”陈国卫最终对医生吩咐道,然后转向王默然,语气平淡,“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会派人来给你做详细笔录。”
“谢谢领导关心。”王默然露出一个虚弱的、带着讥讽的笑容,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知道,体检只是第一关,接下来的问询,才是真正的较量。
他被带入一间狭小但干净的单人隔离室。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材质,只有一张固定在地上的床和一个简易马桶,角落有一个监控探头无声地工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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