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受过如此顶撞,尤其还是来自一个囚犯!这月微尘,分明是半点未将她放在眼里!
“娘娘息怒。”月微尘微微后退半步,避开了她的指尖,动作间镣铐轻响,语气却依旧从容,“月某只是就事论事,何来污蔑之说?倒是娘娘,无凭无据,便以‘魅惑’、‘手段’等词污蔑陛下清誉,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于娘娘凤体无益。”
他三言两语,便将一顶“污蔑圣听”的帽子,轻飘飘地反扣回了苏玉棠头上。
苏玉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她发现自己根本在口舌上占不到任何便宜。这个月微尘,看似清冷寡言,言辞却如此犀利,句句戳在她的痛处!
她带来的宫人们也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月公子”,竟有如此胆色和口才,三两句便将盛气凌人的苏妃娘娘逼得哑口无言。
苏玉棠死死地盯着月微尘,那双美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她知道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好!好一张利嘴!本宫今日算是领教了!”
她冷哼一声,拂袖转身:“我们走!”
一众宫人连忙跟上,簇拥着怒气冲冲的苏妃,如同来时一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揽月轩。只是来时的张扬,变成了去时的狼狈。
院门口的小满直到苏妃一行人走得没影了,才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小跑进来,看着依旧静立竹下的月微尘,眼中充满了崇拜:“公子……您……您太厉害了!连苏妃娘娘都敢……”
月微尘没有回应她的崇拜。他脸上的淡然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苏玉棠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后宫争宠,向来如此。他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今日他虽看似占了上风,实则却是将自己推到了更危险的位置。苏玉棠此番受辱,必定怀恨在心,日后少不了明枪暗箭。
这深宫之中,果然步步惊心。皇帝的压迫尚未解除,宠妃的嫉恨又已埋下。
他抬眼,望向苏玉棠离去的方向,目光幽深。
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不过,浑水之中,或许……也隐藏着摸鱼的机会。
他转身,不再看那院门,缓步走向室内。背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拉得细长,孤寂中,却透着一股不容折弯的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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