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烽燧矗立在戈壁深处,由黄土夯筑而成,历经风沙侵蚀,外表已残破不堪,但主体结构尚算坚固,提供了一个难得的避风港。
小队抵达时,已是暮色四合。司徒婉带着伤势较轻的护卫队员迅速清理出底层一个相对完整的隔间,生起一小堆谨慎控制的篝火,驱散着戈壁夜间的寒意与黑暗。重伤的护卫队员被安置在最内侧,司徒婉亲自照看。而苏九儿的情况最为糟糕,她被安置在靠近火堆的干燥草垫上,持续的低烧让她陷入半昏迷状态,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微弱而急促。
“伤口恶化,余毒未清,加上失血过多和心力交瘁……”慕容晴再次检查后,秀眉紧锁,语气沉重,“清霜妹妹的药只能暂时压制,若没有更好的办法,恐怕……”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忧虑说明了一切。
岳凌渊蹲在苏九儿身边,看着她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听着她无意识的、带着痛楚的细微呻吟,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想起她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时的决绝,想起她一路上强撑伤势带来的指引与笑颜,一股强烈的悔恨与心疼涌上心头。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并肩作战的同伴,尤其……是她。
“需要什么药?我去找!”岳凌渊猛地抬头,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
慕容晴轻轻摇头:“戈壁深夜,危险重重,且所需几味主药皆非此地所产,如‘雪山莲蕊’、‘百年血竭’,皆是可遇不可求之物。眼下……只能靠她自身的意志力和我们以内力辅助,看能否熬过今晚。”
岳凌渊沉默下来,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纵有庚金剑在手,纵有初成的剑心,却救不了近在咫尺的人。
“我来试试。”一直沉默调息的司徒婉走了过来,她虽也带伤,但军人的坚韧让她依旧保持着清醒,“我曾学过一些战地急救的推宫过血之法,或可助她疏通郁结的气血。”她坐在苏九儿身旁,运起内力,双手在她几处大穴上或轻或重地推拿起来。
慕容晴则再次取出龟甲,闭目凝神,尝试以温和的净化之力,缓缓驱散苏九儿伤口处残留的阴寒毒气。
岳凌渊帮不上忙,只能焦灼地守在一旁,添柴,递水,目光几乎未曾离开苏九儿的脸。火光跳跃,映照着他写满担忧与疲惫的侧脸,也映照着慕容晴沉静施法时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
夜渐深,戈壁的风声如同鬼哭,透过烽燧的缝隙钻进来,更添几分凄冷。
慕容晴终于力竭,收回龟甲,脸色苍白地靠坐在墙边调息。司徒婉也停了下来,擦了擦汗,对岳凌渊微微摇头:“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看她自己了。”
岳凌渊的心沉了下去。他坐到苏九儿身边,看着她依旧未曾舒展的眉头,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一般。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刚刚睁开眼的慕容晴眼中,让她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她默默地看着岳凌渊专注而忧急的侧影,看着他和苏九儿交握的手,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了然在胸中弥漫开来。
她忽然想起离开村子前,祖母岳林清曾对她说过的话:“晴儿,情之一字,最是难解。有时,并非谁不够好,只是缘分使然,阴差阳错。守住本心,方能不负己,不负人。”
或许……这就是阴差阳错吧。慕容晴在心中轻轻叹息。她与岳凌渊青梅竹马,彼此习惯,责任与情愫交织,那份感情如同静水深流,深厚却少了些惊心动魄。而苏九儿,像一团闯入他们平静世界的烈火,炽热、鲜明,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在岳凌渊心中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就在这时,苏九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初时有些涣散,很快聚焦到岳凌渊写满担忧的脸上,又感受到手被他紧紧握着,苍白的脸上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傻……小子……”她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我……还没死呢……摆这副……表情……给谁看……”
见她醒来,岳凌渊眼中猛地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紧握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你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苏九儿想扯出个笑容,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吸了口冷气。她的目光越过岳凌渊的肩膀,看到了靠在墙边、脸色苍白的慕容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慕容姑娘……多谢……”
慕容晴微微摇头,勉力笑了笑:“苏姑娘吉人天相,不必言谢。”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凝滞。
岳凌渊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松开手,却被苏九儿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依旧冰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道。
“凌渊,”苏九儿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与认真,“若我……这次挺不过去……”
“没有如果!”岳凌渊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一定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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