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爷颤抖着手去捡笔,却怎么也抓不稳:“景和十八年...下官记得那年朝廷不是拨了赈灾粮吗?怎会...怎会到人吃人的地步?”
崔少林冷笑一声:“赈灾粮?能到灾民手中的不足三成。其余的都进了...”他突然住口,眼神飘向京城的方向。
一阵沉默。
四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些粮食去了哪里。
“大人,”梁捕头突然想起什么,“您说白芷被抛弃时已经怀孕?那孩子...”
崔少林与祝知镜交换了一个眼神,崔少林犹豫道:“这正是最蹊跷之处。我们在梦境中看到,白芷与小女身边的孙嬷嬷...容貌有个五分相似。”
秦师爷倒吸一口冷气:“大人是说...孙麽麽有可能是白芷的血亲?”
“这也是我选择在县衙议事的原因。”崔少林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如今的太守府,也许还有其他的暗探。若孙嬷嬷真与白芷有关,那唯娘她们的死,就是仇杀了…”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梁捕头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门外,佩刀已然出鞘。
院中月光如水,梧桐树下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黑猫倏地窜过墙头。
“大人,没人。”梁捕头返回后堂,却见崔少林弯腰从窗棂上取下一片碎布。
那布料呈暗红色,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匆忙扯下。
崔少林将碎布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有人来过!”
祝知镜猛地站起身:“果然有人在监视我们!”
“立刻行动。”崔少林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梁捕头,暗中调查孙嬷嬷的来历;祝大人,你查一下柳青和杜若,白芷的亲人。我去…先拿下孙麽麽。”
“是。”
“下官领命。”
几人又匆匆离开县衙,各自消失在夜色中。
秋瑾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振翅般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青纱帐顶,还有温央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大人,您醒了!”温央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欣喜,手指却依然稳稳地托着瓷碗,半点不洒。
秋瑾精神力耗尽,已昏睡了三日。
温央立即放下盛着药膳的碗,熟练地垫高她背后的软枕:“大人,您昏睡了三日,吃点补气血的药膳吧。”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秋瑾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着温央身上特有的沉香味,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你来了。”秋瑾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只有温央能从这三个字里听出藏着的欢喜。
温央唇角微扬,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昨儿个到的沧澜城,带了您最爱的蜜饯。”
她边说边自然地捏起一颗蜜饯放到秋瑾的嘴边,“大人的气色还是差了点。”
楠糖端着温水进来,见秋瑾醒了,惊喜得差点打翻铜盆:“姑娘可算醒了!太守府和城主府这几日天天派人来问,崔大人还亲自来过两次。”
秋瑾接过温水抿了一口,喉咙的干涩稍缓:“你看着处理便是。”
温央朝楠糖笑着道:“是得派人去两个府里捎个信,就说小姐醒了,多谢关心。”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措辞客气些,但不必说太多。”
楠糖会意地点头退下。
屋内只剩二人时,温央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国师让我带给您的。”
秋瑾拆信的手指微微一顿。
温央立刻转身去整理药箱,给她留出私人空间。信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只有短短一行:「天下将乱,梦婆山可独善其身乎?」
“城主府的阿布衣合小姐邀您明日去别院。”温央背对着秋瑾说道,“说是叫了沧澜城的官家公子小姐们一起,为了七月七的传采。”
秋瑾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传采?这是做什么的?”
“奴婢也不知…”温央转身,目光落在秋瑾纤细的手腕上,“大人瘦了不少…”
“嗯…”秋瑾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那就去看看吧。”
温央弯身把鞋子递到秋瑾脚边,在梦婆山时,秋瑾就不爱穿鞋。
“大人,当心身子!梦婆山上,地砖是温的。这里的地砖凉着呢!”
秋瑾觉得天气热起来了,光脚踩地上才舒服。不过她还是听话的穿上了鞋子,脑海里闪过一个明媚的女子。
她也曾细细叮嘱她,一定要穿鞋子,不要伤着脚。
清风竹影别院的门前一排排灯笼在风中摇曳,远远瞧过去如同巨大的糖葫芦串。
秋瑾从楠糖嘴里,已经了解了传采日的深意了。
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只是昨日已应了阿布衣合的邀约,想了想还是去看看。
当秋瑾的马车缓缓停下时,温央先一步掀开车帘,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本该笙歌鼎沸的别院,此刻却传来阵阵骚动。
“大人,情况不太对。”温央低声道,手指已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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