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牵着马走进封咸城南门时,城中的骚动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街道上随处可见神色慌张的仆役,各家府邸门前聚集着交头接耳的人群,更有数队护卫装束的男子匆匆出城而去。
“这位大哥,城中出了何事?”秋瑾拦住一个正往布告栏张贴文书的小吏。
小吏上下打量她,见是个外乡人,才压低声音道:“姑娘是刚来的吧?两日前,城中十几位公子小姐去城外参加水榭宴会,至今未归。”
秋瑾眉头微蹙:“可是遇了匪患?”
“怪就怪在这里。”小吏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昨日清晨,各家马车全都自己回到了府门口,马匹毫发无伤,车帘紧闭,可里面...空无一人。”
一阵冷风吹过,秋瑾颈后的汗毛微微竖起。她谢过小吏,牵着马向城中走去,心中已有了计较。
悦来客栈的掌柜是个话多的,秋瑾刚安顿好行李,就从他口中得知了更多细节。
“那日是申时突然变的天,眨眼间就暴雨倾盆。”掌柜一边擦着杯盏一边摇头,“老周头说看见车队往清微观方向去了,可后来派人去找,那道观里干干净净,连个人影都没有。”
“清微观?”秋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可是城东那座废弃道观?”
“姑娘也知道?”掌柜惊讶地抬头,“不过本地人都管它叫锁魂观,据说五十年前也出过类似的事...”
秋瑾要了壶热茶,在窗边坐下。申时的暴雨,自动返回的马车,五十年前的旧事...这些碎片在她脑中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取下发间的犀角梳,在桌面上轻轻画着什么。
“客官,您的茶...”小二端着茶壶过来,看到桌上的梳子突然脸色大变,差点摔了茶壶,“您、您是...”
秋瑾微微一笑:“小哥,怎么了?你认识我?”
犀角梳?!应当是梦婆传人…
小二倒吸一口冷气,连退三步,差点撞上身后的柱子。掌柜见状连忙过来赔罪:“姑娘莫怪,这小子新来的不懂规矩。只是...”
他搓着手,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您是梦婆大人吧?”
秋瑾微微颔首。
“梦婆大人上次来封咸城,正是五十年前那场失踪案之后。”掌柜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当时死了好多人...”
秋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本是途经封咸城去沧澜城,没想到竟撞上这等蹊跷事。更巧的是,这事还与师门前辈有关。
“掌柜的,可还记得当年我那位前辈的名号?”
掌柜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好、好像姓唐...”
“唐薇薇。”秋瑾轻声道,心中一震——正是那位三十六岁暴毙的上上上一任梦婆。
窗外天色渐暗,秋瑾决定明日一早便去清微观查探。
她刚吹灭油灯,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犀角梳在枕边微微颤动,梳齿间渗出丝丝寒意。
秋瑾猛地坐起,手指抚过梳齿。
她闭目散出精神力,在梦婆的感知反馈里,整座封咸城正被一股诡异的气息笼罩——那气息阴冷潮湿,带着死亡特有的腐味,却又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生机。
“替死鬼...”她喃喃自语,想起古籍中记载的一种邪术。若真如猜测,那些失踪的公子小姐恐怕凶多吉少。
更令她不安的是,这股气息中竟有一丝熟悉感——就像曾在梦婆山上感受过的,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存在。
秋瑾推开窗户,望向城东方向。夜色中,隐约可见一道若有若无的青烟从山林间升起,在月光下形成诡异的符文形状。
“锁魂观...”她轻声念出这个别称,心中已有七八分确定。明日之行,恐怕不会太平。
就在她准备关窗时,忽然瞥见街角闪过一道红色身影。那人走路姿势怪异,时而踉跄,时而僵直,像是不习惯这具身体一般。更诡异的是,在梦婆的感知里,那“人”身上死气与生气诡异地交织在一起,正是典型的“替死鬼”特征。
秋瑾迅速抓起犀角梳,从窗口一跃而下。
可当她落地时,那道红影已消失在小巷深处,只留下地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那水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血色。
“已经开始了...”秋瑾凝视着脚印延伸的方向,那是城中陆府所在的位置。
秋瑾沿着血色脚印一路追踪,穿过三条幽暗小巷,最终停在一座朱漆大门前——陆府。门楣上“积善之家”的匾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地上诡异的血脚印形成讽刺对比。
府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压抑的抽泣声。秋瑾轻推门扉,只见院内丫鬟仆役聚作一团,个个面如土色。一个绿衣丫鬟正瘫坐在石阶上,双手死死捂着嘴,浑身发抖。
“这位姑娘...”秋瑾刚开口,那丫鬟就惊跳起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梦、梦婆大人!”一个年迈的嬷嬷认出了秋瑾发间的犀角梳,扑通跪下,“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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