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闻言,脸上笑容更盛,觉得太子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和实惠。
李渊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觉得儿子这番处理,老练周到,比几年前沉稳了许多。
而天策府众人,心情则更加沉重。太子这一手以退为进,不仅拉拢了裴寂,还在陛下面前表现了谦逊顾全,比直接自己提出名单要高明得多。
这意味着,未来进入东宫的那些属官,明面上是裴寂推荐的,实际上必然是太子的心腹,或者至少是倾向于太子之人!这是阳谋!
“准奏。”
李渊点了点头:“便依太子所言。裴寂,此事由你牵头,吏部协理,尽快拟个章程上来。”
“老臣遵旨!”
裴寂声音洪亮,意气风发,只觉得向着帝师之路,又迈进了一大步。
朝会继续,但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经被东宫属官选拔这件事所牵动。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补充几个官员那么简单,这是太子派系在沉寂数年后,首次公开地、大规模地扩充实力,必将对现有的朝堂格局产生深远影响。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李建成,站在风暴的中心,面容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只有李建成自己知道,这看似“结盟”的第一步,实则只是他庞大棋盘上,一枚看似重要,实则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太子府要选属官了?
太子府要选属官了!
随着朝会的结束,这条消息也随之扩散了出去,当下整个朝堂,或者说整个长安,都因为这个消息沸腾了,从上往下,好多人都在为这件事忙碌。
李建成稳坐东宫,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冷眼旁观着因他一句“提议”而掀起的满城风雨。裴寂府邸那堪比西市的喧嚣与热闹,通过不同渠道传入他耳中,只让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沸反盈天的景象,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所谓的“选拔东宫属官”,从一开始,就是他精心为裴寂这位“帝师”挖掘的坟墓。
第一铲土,名曰不忠: 李渊尚在帝位,身体康健,裴寂作为其心腹老臣,却迫不及待地、大张旗鼓地为“未来”的皇帝——太子,张罗班底,培植势力。
帝心多疑,这在李渊心里,会种下怎样的种子?是觉得裴寂老成谋国,还是觉得他已经在急不可耐地寻找新主子,甚至可能……在盼着自己早日龙驭上宾?这根刺,一旦种下,便会悄然生长。
第二铲土,名曰不廉: 裴府如今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谁都知道,裴寂手握的是通往东宫、通往未来权力核心的“推荐权”。
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多少是真正为国举贤?又有多少是带着金银财帛、奇珍异宝,来换取裴相一句美言,一个名字?
东宫属官名额有限,而拜访者络绎不绝,这巨大的差额背后,隐藏着多少权钱交易、利益输送?即便裴寂自身能勉强把持,他的子侄、门人故旧呢?这滔天的权势和诱惑面前,谁能保证一清二白?只要有一丝污迹被抓住,便是“不廉”的铁证!
第三铲土,名曰不明: 这是最关键的一环。李建成早已将宝押在了李世民此番北征的胜利上。一旦李世民携大胜之威凯旋,那么今日朝堂上所有反对出兵、主张“据守”的言论,都将成为不识时务、阻碍国家开疆拓土的罪状!
而作为“据守派”旗帜人物的裴寂,首当其冲!到那时,“不明大势”、“贻误军机”的帽子扣下来,他今日为选拔属官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变成结党营私、排斥异己(尤其是排斥主战的天策府势力)的佐证!
不忠、不廉、不明——三铲土,三桩大罪,就如同三把极为锋利的铡刀,已经悬在了裴寂的头顶。
李建成根本不需要亲自去收集证据,去弹劾攻讦。
他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比如李世民凯旋、朝野欢腾,而李渊对裴寂的“不忠”和“不廉”疑心渐起之时,轻描淡写地、仿佛无意间在李渊耳边提上几句:
“父皇,裴相前段时间为儿臣选官之时,真是劳心劳力,府上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只是这般招摇,恐惹非议啊。”
“唉,听说有人为了一个东宫舍人的职位,竟给裴师侄儿送了一座宅院……也不知是真是假,想必是谣传吧。”
“当初若非裴师等人极力主张据守,二郎此番或许能更早建功,减少不少将士伤亡呢……”
这些看似关心、实则诛心的话语,将会在李渊心中那已然存在的猜疑堤坝上,凿开致命的缺口。
到那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根本不需要他李建成动手,自然会有察言观色的御史言官,会有落井下石的政敌,会将裴寂淹没在弹劾的奏章和舆论的浪潮里。
一杯御酒,一份体面的致仕诏书,已经是他能为这位“帝师”设想的最好结局。
李建成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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